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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學校里有位很出風頭地大二男生,已經有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結果還對唐雪婉動了心思,唐雪婉被這個男生的風度所吸引,差點就跟他談了戀愛,結果人家的女朋友不幹了,半夜叫了五六個女生,把唐雪婉堵上,唐雪婉知道這個男生原來是有女朋友的,也不還手,讓這幾個女生打了一頓,然後再也不見那個男生。
本來事情到這就完了的,結果那個男生因為見不著唐雪婉,於是把脾氣發在自己女朋友身上,連番毒打之後,那個女孩子也賤,竟然聽從男朋友的話,去約唐雪婉出來,當面逼著唐雪婉跟這個男生相交,說些什麼不在乎兩女共侍一夫的話。
結果盛怒之下的唐雪婉開始暴走,一口氣將這對男女,連同一起來仗勢欺人的五名女生,三名男生全部放倒,最慘地是那位帥男,在醫院整整住了三個月,出院之後立刻就轉學了。
在那三個月地時間裡,只要是敢追求唐雪婉的男生全部無一例外地被打,女生只要提到這件事的隻字半語,就會馬上被自動攏到唐雪婉身邊的部下整得死去活來,唐雪婉這個名字在那幾個月里一時風頭無二,直到三個月之後,這場風波才漸漸平息,不過唐雪婉這時已經成了女生中最牛的人物了。
木青山一個人在學校里四處閒逛,道路上人影稀疏,本來現在正是上課時間,除了像711宿舍這樣的遊手好閒份子,一般學生這個時候都應該坐在教室里老老實實呆著。
當然,不見得坐進教室里的學生們就是在認真學習,基本上西楚大學裡的這些小姐少爺們坐在教室里的大都是各干各的事,自習課擺龍門陣的,抱著武俠小說埋頭苦讀的,上課手牽手卿卿我我,如漆似膠的大有人在。只不過像木青山這般有閒情逸緻獨自一人溜校園的卻還真是不多見。
不知不覺走到了學校後門,後門出去就是新校區的建築工地,大量黃土被挖掘出來堆得到處都是,工地再往前走是一條小河,河水已經混濁不清了,兩岸只剩幾顆怪模怪樣的歪脖柳樹,稀疏的枝頭上還算有幾分綠意。
據說這裡在若干年前曾經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景觀,也是男女幽會的好地方,灞橋垂柳,才子佳人,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形容的就是這樣的去處。
不過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古老的灞橋尚在,岸邊的垂柳卻大多因為河水的污染而枯死了,現在河灘上只剩下半人高的雜草,並且是黃綠相交,雜駁不齊,顯示出某種營養不良的敗色。
連柳樹這樣的大眾植物對環境的適應性都不能生存在這片河灘之上,可以想像,此處的水質已經惡化到了什麼程度。
木青山望著河灘上這一大片萎靡不振的植物,心中沒來由的生出幾許失落與惆悵。鼻中聞著腥臭的河水,拔開雜亂的草叢來到河岸邊,伸出手掌,輕輕的按在岸邊的這棵歪脖柳樹之上。
木青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覺得胸中莫名其妙的有種傷心的感覺,就是想摸摸這些柳樹罷了。
黃綠相間的柳枝隨風輕擺,有幾根甚至掠到了木青山的頭臉之上,如若除去這河水的腥臭不提,實在是件令人十分愜意的事。
木青山體內的那股清涼之意又無形之中活躍了起來,仿佛隨著血液流動至全身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從手掌處灌入柳樹的樹身之中。與上次將這股力量灌入松樹時的情形不同,木青山此刻的感覺很舒服,仿佛自己可以內視一般,完完全全的感覺到了體內這股涼意的流動。
此刻他的腦中,如夢如幻,走馬燈似的轉過一幅幅的畫面。
身著好似明代古裝戲服的青年男女們,依偎在這棵棵柳樹之下,纏綿悱惻,海誓山盟,歲月形單望相守,只羨鴛鴦不羨仙。此情此景,當真讓人好生羨慕。
然後畫面又是一轉,一位騎白馬的年青軍官,身著近代制式軍服,懷著揣著孫文親筆簽名的革命文件,沿著河岸急馳而過,身後數名追兵張牙舞爪,大呼小叫,緊追不捨,一追一趕,風馳電掣般的從岸邊的柳樹旁一掃而過,馬踏春泥,驚起柳絮漫天舞。
接著是一位頭扎白汗巾的陝北漢子,手持盒子炮,與幾名舉著膏藥旗,頭帶鋼盔的日本兵在這片河灘之上周旋,借著柳樹的遮掩,這位陝北漢子沉著冷靜,一槍一個,直到把數名日本鬼子全都撩倒,這才瀟灑的從容離去,好一派大俠風範。
最後才到當代,這次的畫面之上已空無一人,目光沿著河水逆流而上,河岸的上流,林立著一排整齊的工業廠房,煙囪里冒出滾滾濃煙,幾根粗大的排污管沿著人工渠道直接灌入河中。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原本寧靜美麗的河流徹底的改變了模樣,古時才子佳人們藉以相偎相依的柳樹枯萎了,那曾經拂過白馬,將柳絮揮灑漫天的柳樹也枯萎了,那顆曾替神秘的陝北大俠擋住過日本兵子彈的柳樹,如今彈痕尚在,可那曾經挺拔多姿的樹身,也已被這骯髒的河水慢慢侵蝕成了這般歪脖子的萎瑣模樣。
第五十四章 打抱不平
「是你嗎?」木青山渾身一震,本身的意識從某段神秘的記憶片段之中分離了出來,伸手輕撫著歪脖柳樹粗糙的樹身,情不自禁的喃喃說道。
歪脖柳樹當然沒有回答,只是任憑著清風將自己所剩無幾的細嫩枝條輕輕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