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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洞之中鋪了不少的乾燥枯葉,樹洞的深處,臥著一隻龐然大物,約有二米多高,身上的體毛很長,差不多把全身都覆蓋住了,身上還發出濃烈的酸臭味,四肢展開趴在洞中一動不動,這隻怪物的四周散落著一些動植物的骨骸,看得出來,它應該是雜食動物的一種。
木青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將手中的蜂蜜遞到這怪物的頭邊,怪物微弱的轉動頭頸,勉力支起上肢,努力的吸食著葉子裡裹著的蜂蜜。
吃光了木青山手中的蜂蜜之後,這怪物好像恢復了些力氣,居然一挺身坐了起來,雙目中發出炯炯亮光。
這怪物和人類竟也有幾分相似,只是大手大腳,毛髮濃密,倒像是個長毛巨人一般。看樣子它在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嘯傲山林的強者,如今雖然威風仍在,卻掩不住衰敗老態了。
木青山衝著這隻怪物黯然的笑了笑,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常在這山林中廝混的他,也算見慣了草木枯榮,知道從生到死,盛極而衰是任何生命的必經過程,這隻老野人,也差不多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神農架自古以來就有關於野人的種種傳說,關於「野人」中國已有三千多年的記載,西周時期的少數民族就有捉拿「野人」向周成王進貢的文獻可考。
戰國時代,偉大詩人屈原在《九歌·山鬼》詩中寫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既含睇兮又喧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多情善笑」的山鬼便極有可能指的是這種野人。
在中國鄂西北山區,歷代地方志中,都有「野人」出沒的記載。在神農架一帶,目擊「野人」的更是多達數百人。
野人歷來便是神農架最為神秘的存在,可是倒也奇怪,古代尚有人能捕捉到野人向朝歌進貢,到了近現代,武器裝備均比古代先進了很多,卻越來越少人能捕捉到這種神秘的類人生物了,難道經歷了這數千年,他們也進化了嗎?
木青山從後腰裡摸出半截子農家醃製的臘肉,做了個進食的手勢。
老野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接了過來,放到鼻前嗅了嗅,搖搖頭,將臘肉丟到了一邊,只是直愣愣的死盯著木青山的眼睛。
木青山被這老野人盯得久了,心裡忍不住有點毛毛的感覺,正想退出樹洞,老野人蹭的一下子撲了上來。木青山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垂死的老野人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老野人緊抱住了木青山,木青山本來想掙扎的,無奈老野人身上的體味實在是太重了,冷不防被老野人一把將自己夾在腋下,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撲面而來,木青山來不及反應便被熏昏了過去,可憐的木青山最後一個念頭閃過,倒霉,這老野人應該不會吃了我吧!
恍惚間,好像被什麼東西在後頸咬了一口,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注入了自己的身體內,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討厭,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覺。
等木青山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快黑了,自己明明是在樹洞內,怎麼睡到洞外來了!
站起身,木青山環顧四周,發覺沒什麼變化,只是,只是自己心中隱隱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就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摸摸後頸,嘿!還真的有道傷口,好在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一咬牙,木青山再次衝進了大樹洞中,這一次,大樹洞裡空無一人,老野人已不知去向了,地上只留下半截臘肉乾。
木青山有點鬱悶了,這老傢伙怎麼不辭而別了呢?居然臨走還咬了自己一口,實在是太不仗義了!
在洞中搜尋了好一會兒,除了一地的動物骸骨和植物果實的干核之外,倒也沒發現什麼好玩的事物。木青山忽然醒轉,時間好像不早了!連忙奔出洞外,果然,洞外已是日沉西山,叢林中已沒什麼光線照射了。
木青山自然知道一入夜,這林子裡極易迷路不說,單是那些兇猛的夜間肉食動物便不好對付,更何況那些牛兒還在河洲之上呢,得趕快去牽回牛圈裡去,要是牛兒被野獸襲擊了,自己的責任可就大了。
一氣狂奔,耳邊的風聲呼呼響起,這次跑動起來格外的舒爽,身子好像比以前輕了一截,路上順利之極,越跑越快,不一會兒,穿過了叢林,跑到了河邊。
河洲之上的牛影明顯少了,木青山心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的淌過河,跳到綠洲之上,木青山自己無牽無掛,可這些牛兒卻是村里生產隊的,從小老牛倌便教育木青山,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能因為咱的緣故害了旁人。
細細一數,木青山的心頓時定了下來,河洲上還剩三頭黃牛,其中一頭黃牛的角上還掛了張厚草紙便條,因為便宜的緣故,村里上學的孩子都用這種厚草紙來書寫。
木青山雖然早就不上學了,可是字還是能認得幾個的,伸手摘下便條,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寫道:「青山哥,我是二胖,俺叔有事找你,水牛俺先領回去了,黃牛俺扛不動。」
二胖是村支書家的二小子,平時老是吊著一把鼻涕跟在木青山屁股後頭的那位就是了。二胖的叔叔不就是村長嗎?他找我做什麼?木青山帶著一絲疑問,扛起了大黃牛,不一會兒,沿著來路,將三隻牛兒趕回了村里。
將牛兒趕回了圈中,木青山來到了村長家門口。村長家裡這會好熱鬧,屋內燈火通明,院門口停了一輛四個大軲轆的鐵疙瘩,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