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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貧時期的李斯的辦公室旁邊專門設置了一個廁所,估計是為了工作上的方便,工作一個多月後,他偶爾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印象,廁所里的老鼠又髒又丑,每次見到人都嚇得四處逃竄,而糧倉里的老鼠每個都是白白肥肥,就算見到人,也是肆無忌憚地叼著稻穀招搖過市。
面對這巨大的反差跡象,李斯曾經感嘆了頗具經典地話:「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處耳。」
人的賢與不賢,決定於他所處的地方。譬如老鼠,在廁所里吃屎的,驚恐不安;而在大倉里吃糧食的,卻不受打擾,安逸自在。這就是李斯著名的「老鼠哲學」,這與木青山的遭遇有著曲工同異之妙。
「這是什麼東西?誰畫上去地?」
木青山目力極強。即使在這樣的暗室里也能夠勉強窺視到一角天地,四面地牆壁塗滿了紅色的液體。隱約可見「生不如死」四個大字交叉重疊,特別是那個死字寫得特大,空氣里的腥味很濃郁,估計是人類的血液居多。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個地方好像是專門為我設計的!哈哈!」
木青山不驚反喜,像他這樣經歷過無數離奇事情的人來說。還真的很難讓自己有所畏懼地。
盤膝而坐,姿如枯木,呼吸的頻率漸漸變得細、長、緩,紅塵閒事慢慢排出心扉,各種念頭風輕雲淡,道家講究的是清靜無為,無塵無念,以游於無窮。這種絕路死地剛好給木青山提供了方便。
火舞聖光氣隨著一呼一吸,自體內旋轉不息,再慢慢自眉心之間直透而出,兩眉之間是人體的松果體所在,正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關鍵,就好像平常之人只要用指尖頂著眉心。即可起到提神醒腦的作用。
首先是身體慢慢放鬆,雙肩鬆軟,接著一切感官抽離了身體,冥冥中,木青山將身體調節至最完美的狀態,與神識混成一體,靈欲合一。仿佛落葉歸根,又如百川歸海,須臾之間,神識向外擴散。整個人與這個房間合為一體。心中再無驚無怖,隨即。神識繼續擴張,透過牆壁,融入了整個茫茫的天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腦際好似轟了一聲,木青山腳下一陣踉蹌,來到了一處似曾相識地虛幻之境。
風搏海浪,浪擊礁石。
滿頭黑髮如針刺長空般的李凝陽面臨大海,臉色肅然,風姿絕代,相對於天地之寬,李凝陽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黑點而已,但是木青山卻產生了此人能覆蓋了整個天地的錯覺。
「前輩。」木青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連語氣都變了。
獵獵風聲中的李凝陽沒有感知到木青山的存在,負手長吟道:「往事越千年,魏武揚鞭,東臨碣石有餘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你已經不在了,我就算能與日月爭輝又能如何?」
整個天地似乎都充溢著那悲憤地強音,李凝陽寬大的雪白袖子一展,頓時風起浪涌,澎湃的氣息中,木青山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令自己連連倒退,這憤怒的一揮之中,竟然壓過了面前的海嘯。
神功若斯,已經進入亂力怪神的境界了,再不能單單用一名武者的標準來看待,至少不是木青山現在所能理解的。
隨著李凝陽這一揮之下,某種信息穿越時間與空間,闖進入了木青山的意識之海,心中頓時激起千層巨浪。
識海之中地木青山,此刻全身已經渡上了一層金光,透衣而出,如同實質般地照亮了黑暗的空間,如紅日東升,又如神話中地金身羅漢。
火舞聖光氣修煉至頂關的境界,原來是這樣子的!木青山心中忽悲忽喜,澎湃之極。
「一息尚存,足以引動天地。」
木青山腦中突然出現這句話的同時,幻影自生,眼前的景物一陣古怪的浮動,突然眼中出現了一令人震撼無比的場面,那棵高聳天地間的聖境巨樹映入了眼帘之中,威武,雄壯的古老氣息如長江大河洶湧而來,令木青山心神激盪,熱淚盈眶,心中生出跪倒膜拜之意。
叢林秘境,就是在這顆巨樹之下,木青山經歷了生平第一次生離死別,從男孩變成男人。
就是因為這顆巨樹,木青山再不是山村裡的質樸少年,開始被迫接觸到人性的醜惡,在這紅塵之中陷入萬劫不復。沒有什麼事物,比這顆巨樹所帶給木青山的震撼更大。更深。
木青山這個無父無母地野孩子在這一刻竟然感覺到巨樹那種包容天下的偉大情操,無種不在的銀光正深入他的靈魂,輕輕拂著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甚至深入至每一個細胞,這種感覺舒暢無比,就像,就像父親。
突然之間。一個古怪的聲音打斷了木青山跟巨樹的交流。
「傻小子,想不到你還是回來了。哈哈,能夠分享到你地經驗真有趣,什麼?被騙?被欺負?被廢掉了武功?你真是個笨蛋!你怎麼這麼窩囊啊!你是我!我是你!怎麼可以這麼差勁!不過如果你沒有這等經歷,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開竅,不懂體驗到生命的真正精彩,罷了,罷了。老夫上一世地記憶全部送給你吸納了吧,聽著,「破而後立,否極泰來。」這個世界都是你的了,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這傻小子能夠出息一點。」
白求仁,那是白求仁的聲音,無數的片斷自木青山的腦海閃過。如同無數流星閃划過天際,白求仁一生的記憶,白家家主地一生,完全流入了木青山的腦海中,完全沒有保留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