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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牽引,咣當一聲,張主教似乎對自己的過分也有所內疚,竟然不去收空中的古劍,讓其筆直地掉了下來。
劍還是古劍,沒有絲毫的變化,也沒有通紅的顏色,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空氣蕩漾著枯萎的味道。
兩位大師面面相覷,只見三丈之外,一名神色平靜的少年竟然踏歌而來,只見他垂著棍子,插入地面,一路華麗而行,口中朗誦:「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天吹又生,兩位大師,木青山不過為天地之間增添一點綠意而已,你們只要不去觸怒這些可愛的植物,他們就是你的朋友,但是今天,你們全部焚燒了他們,這究竟是誰對誰錯,又是何苦?」
木青山的言辭已經超越了他的年紀。
兩位大師以後的歲月里,再也沒有忘記這樣一副場景,只見這位少年垂棍走過的地方,立刻春風化雨,草木復生,細嫩的小草自他的身後鋪了過來,仿佛綠色海洋,無窮無盡,不死不滅。
「張教主,難道我們都錯了嗎?」
清光大師雙手合十,望向木青山的眼光當真是百念俱陳,複雜無比。
張主教臉色變幻不定,好半天,突然喝道:「大師你錯了,難道我的徒弟之死,再加上十八名子弟的生命,光憑這點東西就讓我放棄?這位木青山妖言惑眾,行為更是怪異,肯定是楊琳軒之流。」
張主教並沒有說錯,十八子弟跟蹤木青山,全部失蹤,不可能從人間蒸發了,而除了木青山之外,也沒有人專門與雲頂的朋友作對,白家竟然下了毒,就算十八弟子不死在木青山之後,也是直接與間接的分別而已。
「廢話不說,木青山,一個月以前,我曾經說過不會放過你,今天我就實現這個諾言。」
第一百五十章 漁翁得利
木青山昂首望向天空,突然之間,胸臆之中一片悲涼,他並不是畏懼這兩位大師,只是想不到事情已經沒有運轉的餘地,隨著木青山的功力日深,白求仁那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思想已經很難左右自己,再加上駱駝老怪已死,解開心靈枷鎖之後的木青山在大漠之中潛修苦練,時至今日,已經逐漸恢復了往昔的性格作風,這也是他選擇在這種地方解決怨恩的原因了。
「好小子,你與楊琳軒那邪物究竟是何關係?有什麼邪術就儘管使用出來吧!我武當雲頂絕對不容旁門左道猖狂。」
張主教伸手一招,一股無形的氣勁凌空激盪,嗖!的一聲,四把古劍再次升騰半空,開始按照著天地至理的軌跡緩緩旋轉。
紋松,三仙之劍,本來是除魔斬妖的古物,有大無邊的法力,張主教用來對付木青山,意思已經昭然若揭,在他看來,木青山早已經歸於妖魔之流。
面對這等遠古級神物,木青山不敢怠慢,體內清涼異力有如江河磅礴,順著四肢百骸灌注全身,隨手輕抖龍骨木刺,依附在龍骨木刺上的異力種子猛地抽出了一枝羅藤,這枝羅藤形如龍木,光溜溜的軀幹,無色無味,長約三米,粗如拇指,咋一瞧,猶如一條宛轉的長龍。
萬物之源再加上霸道絕倫的火舞聖光氣,木青山巧加變化,終於在龍骨木刺中化出一株異物。名曰——刺龍鞭!
綠海之中,一名神色淡漠的青年,提鞭而立。
清光大師雙手合十,眼光炯炯地瞪著木青山,一顆豆大地汗珠竟然滾了下來,掉在僧衣之上,老和尚心潮起伏不定。隱隱之中,這名少年就如一塊光芒四射的渾玉。除了所使的種種手段超越凡人之外,似乎也並沒有什麼邪惡,倒是雲頂張教主一心除掉他,似乎有些太過魯莽。
「佛家有說,凡事皆有因緣,世人斟不破,不過是浮雲遮眼而已。這位木施主竟然有誠意留在這裡等我們,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張教主閉關了這麼久,還是火爆性子,如果我再不阻止,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清光大師略為沉吟,朗聲道:「張主教,事情似乎有點不妥當。如果木先生害了雲頂的朋友,不可能還敢留在這裡,希望給老衲一個情面,雙方都退一步,咱們慢慢談,如何?」
張主教頗為忌憚地盯著木青山手中那浮動的植物鞭。大聲道:「大師,你慈悲為懷,以己度人,自然會這樣說話,就算我弟子的失蹤與他沒有關係,駱思源也是死在他手中,貧道曾落過誓,與情於理,都不可放過他。」
木青山聽得怒氣漸盛,心想:你自己身為雲頂之首。教個徒弟為非作歹也就算了。現在又剛愎自用,似乎已經吃定自己。難道老子真會怕了你不成。
木青山是從市井打滾過來的人,身上也帶著三份匪氣,大聲喝道:「張教主,別人敬你是大家,以我看來,這其中似乎有點不妥當。」
說到這裡,木青山停了下來。
張主教咬牙道:「有什麼不妥?」
「小子以為,大家就應該是虛懷若谷,不會為一些小事牽懷,凡事應該三思而後行,如果武功強了一點就稱大師大家,那麼這個世界上能夠欺世盜名地人就太多了,張大家以為然否?」
木青山這番話雖然有些牽強,但是他的內心已經存了放手而為地想法,蠻勁發作,也就自然顧不了那麼多了。
清光大師眉頭一皺,不禁暗叫一聲不好。
張主教一生之中,除了駱駝老怪叛逆反出師門之外,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對他冷言風語,木青山言辭無遮,無疑是捅了老虎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