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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蛇類的上下顎關節比較活動,這一下雖然難受卻並不致命。
巨蟒難受之極,將長長的身子倒卷了過來,頭尾相顧,想要將強敵絞殺在懷抱之中。
可惜這少年熟悉蛇性,早看穿了巨蟒的意圖,雙手按住蟒首,雙腳用盡全力一蹬之下,居然凌空躍出了水面,穩穩的落在了一處才露出水面的大石之上。
巨大的蛇尾這才呼嘯而來,當然卷了個空。這少年的動作敏捷度之高,只怕是體操運動員也恐料有不及。
巨蟒的連串動作攪得水面翻騰一片卻毫無效果,站在大石上的少年立穩了腳跟,臉上露出一線不過如此的表情,習慣性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朝著水中的巨蟒作了個勾小指的動作。
巨蟒昂著頭泡在水中,下顎有如被撕裂般的隱隱疼痛,冷冰冰的蛇目朝少年所在的方向狠狠盯了半晌,終於,這條巨蟒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晃晃腦袋,朝著下游自行游去了。
這便是叢林中的法則,同為強者,各自有各自的領域,互不侵犯是最好了,一旦過界,一場惡鬥在所難免。
巨蟒本就是種慵懶的生物,何況這裡也並不是它的地盤,只是路過罷了,既然奈何不了對方,不如早早退卻的好。
少年並不追擊,他當然知道,在水中自己還真奈何不了這條巨蟒,再說窮追猛打也不是他的風格,至少這條巨蟒已經認可了這裡是自己的勢力範圍,以後是不會再隨意進入了的。
這場爭鬥,權當是熱熱身而已,對於這少年來說,這不過是每日在山林之中時有發生的小插曲罷了。
又來回蹦了幾趟,直到將剩下的二頭黃牛全數送至了綠洲之上,少年這才心滿意足的甩甩胳膊,順手摺下一支狗尾草咬在口中,一搖三晃的朝山林深處去了。
這少年名叫木青山,今年剛滿十七歲,是神農架野人峰腳下木姓村落中的一員。
說起來他的身世倒也簡單,木青山是一名棄嬰,尚不足一歲時便被扔在樹林之中,被村裡的放牛老頭拾到,老牛倌無兒無女,孤苦伶仃了大半輩子,老來得子自然十分喜歡,拾到嬰兒的那個傍晚,恰巧雲霞滿天,青山如畫,於是這老牛倌生平第一次雅興大發,給這嬰兒取名叫木青山。
等木青山養到六七歲大小,老牛倌拿出積蓄,帶著木青山走了六十多里的山路,來到山區邊緣的希望小學,也是希望這孩子能好好讀書識字,將來好出人頭地,誰料小小的木青山對老牛倌雖然孝順有加,可就是讀不進書,勉強認得幾個字之後,打死再也不願意去學校了。
終日廝混在山林之中才是他最大的樂趣,氣得老牛倌舉著煙鍋袋子一邊罵一邊嘆,這小子天生不是讀書的料。
時光匆匆,轉瞬紅顏,老牛倌終於抵不過歲月的摧襲,在木青山十五歲那年過世了,於是木青山再度成為了孤家寡人,理所當然的成了村裡的小牛倌。
木青山成天往林子裡鑽,村里人也不知他在搞些什麼,只當他是個人畜無害的野孩子,也就隨得他去了。
第二章 林間逸樂
如此放牛的絕招,只此一家,別無他號。將牛兒趕至河中間的綠洲之上,不僅水草豐美,足夠牛兒們飽食,而且水牛喜群,絕不會輕易離開,至於那脾氣暴躁的黃牛,不識水性,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乖乖等木青山迴轉之後扛回岸上方能自由。
木青山這一身抱牛的力氣是從小到大練就出來的,老牛倌也不知從哪本小人書上看到,昔日古時有位農民俠客,懷中抱著小羊上樓,每日必抱,久而久之,等小羊長成了大羊,這人也毫不費力,一縱而上,無心插柳倒練成了一身力氣與輕功。
於是老牛倌便讓木青山從小抱牛,想著牛總比羊重吧,這樣一來,至少等木青山長大之後,力氣卻是不會輸給別人的。
幾年下來,小牛長成了大牛,木青山還真的做到了抱牛如無物,這門笨功夫也算是練到了手。
只不過倒沒有那本小人書里講的那麼神奇,木青山也只是比一般人力氣大了些,動作靈活點罷了。
安頓好了牛群,木青山獨自一人朝密林深處走去,別人眼中望而生畏的茂密叢林,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閒庭信步罷了,說來也怪,這孩子與山林有著與生俱來的親近,他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枝一葉。
深入至人跡罕至的地帶,這裡是屬於木青山的,是他一個人的天堂,聽著鳥鳴不斷,滿目望去俱是成片的綠海,頭頂上方是參天古木,直聳入雲,腳下是滕蘿密布,每走一步都會被這些植物依依不捨的勾住腳踝。
頭頂傳來熱鬧的聲響,舉頭望去,身旁這顆大榛樹的樹冠之上,幾隻小猴兒正在嬉鬧追打,猴爪兒踩得枝葉簫簫做響。
木青山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幾隻金絲猴的打鬧,心裡卻覺得羨慕之極,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同它們一塊玩耍。只因木青山是個樹林裡撿來的孩子,自小又是和老牛倌一起生活,村里大人當他是個野孩,雖不欺負他,卻不許孩子們太接近他。
兒童的天性是玩耍,木青山在村子裡找不到玩伴,只好到這野林子裡來找夥計了。
樹冠之上的小猴子們鬧了一陣之後,分開了派別,相互開始投擲起榛果來了。木青山的腦袋上正是中了一枚堅硬的榛果才發覺這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