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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木青山接下來的一句話仿佛是自言自語。
我害怕?開什麼玩笑?一個即將受刑的人竟然說執刑人害怕?鞭王突然有一種想昂天大笑的衝動,當然,這種幼稚的作法是不可能賦予行動的,事實上,自己還真有點畏懼,這支讓自己享譽了十年的長鞭是用來抽瓶蓋,在雜技表演上贏得掌聲的,但是現在……
「民不畏死?這是什麼玩意?他又怎麼知道我有點害怕?真是神了。」
不知不覺。鞭王看向木青山地眼光開始有點敬畏了。事實上他只是雜技團的一名用鞭高手,被畢胖子花重金招聘過來的,雖然也曾用鞭抽過人,但是哪裡見過木青山這般的人物。
畢日輝非常信任這位雜技團的老手,但是見這位仁兄竟然傻傻地站在那裡,提著一條長鞭子好像吊死鬼一樣,不禁來了氣。
「老王。給我狠狠地抽,我會記數。」
「啊……是!」
啪!的一聲。長長的鞭尾在空中反覆響了一個炸雷,雷霆過後,立刻分出一支粗大地閃電,直襲木青山的背部,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傢伙能把鞭子化出如此幻影。看來鞭王地名頭並不是蓋的,只不過空有技藝,卻不分是非,這種人所能達到的境界想必也有限。
雖然內力已失,但是一些刻入靈魂的動作還在,木青的腳步一陣虛浮,剛想做出躲避的動作,傷口劇烈拉動之後。疼得他齜牙咧嘴,平時的狼虎之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自己地一身的武功真像畢豺狼所說,完全毀了。
好在木青山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微微嘆息一下,他放棄了任何的躲避動作。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長鞭已經及體,啪!的一聲悶響,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強烈地刺激著神經,木青山不禁哎呀了一聲,隨即倒地。
「看你神還是我的馬鞭神。」一鞭在手,馬鞭王立刻恢復了平時的自信,只是這句話說點莫名其妙,看來剛才木青山所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年輕人,以你地身體連我一鞭都承受不起。你還是放棄無謂的掙扎吧!好好地回答少爺們的問話。」黑衣人收鞭卓立。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木青山。
一絲鮮血從紅腫不堪的嘴角縊了下來,木青山在地上掙扎了一下。竟然再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衣袖一擦嘴角邊的鮮血,木青山喘著氣,冰冷地道:「你再試試,剛才是我不小心,如果我這次再叫一聲,我就不是木青山。」
「小子,那是你找死了。」
馬鞭王有點受不了木青山沒有生命氣息地眼光,他乾脆閉上了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鞭一鞭地抽了下去,他的鞭上功夫早已爐火純青,聞聲辨位,指東擊西,就算閉上眼睛與睜開眼睛都無疑,何況閉上眼之後,他可以用出更大的力氣。
「七、八……小子,你服不服!……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二指粗細的皮鞭所帶來的破壞力,與刀砍劍削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木青山很快就被抽得翻滾在地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關節部位甚至露出了骨頭,但是直到三十多鞭挺過去了,他再沒有哼出一聲,單這份硬氣,確實是天下少有。
潔白的地面已經猩紅一片,甚至連高處的牆壁都飛濺著點點鮮紅,觸目驚心。
「三十六。」馬鞭王吐了最後一口氣,慢慢地張開了眼睛,地下的木青山已經一動不動地直躺著,全身上下面無完膚,只有偶爾轉動地眼珠才顯示出他還是活人,出人意料地是,那雙讓他舉止失措的眸子更明亮了,還真是見鬼了。
馬鞭王突然明白,下一鞭他再也打不下去了。
畢東流依然臉帶笑容,舉止瀟灑,就是這樣一位翩翩公子,竟然有如此殘酷地心腸,畢日晴雖然生性冷酷,但是很少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看到躺在地上的木青山下場這樣悽慘,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出現了一幅畫面,深山裡,一個陽光燦爛的男孩子憨厚地唱著山歌,踏青而來,最後這個男孩又天真的放了他們一馬。
「做大事必須不擇手段,誰叫我生在畢家,就算我們沒有逼你,你也逃不出其他家族的勢力,木青山,對不起了,與其便宜其他家族,還不如便宜我畢家。」
畢日晴正在胡思亂想,就在這時旁邊的畢日輝發出了一陣怪聲,下一刻。他經常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塗。
「媽的,實在太血腥了,真受不了,這小子還是人嗎?」
「受不了就不要在這裡假英雄,真不明白畢家怎麼會出了你這樣的豬頭。」畢東流搖了搖頭,走向了木青山。畢日輝是畢東流兒時地玩伴,所以畢東流始終還念著一份發小的香火之情。不然以畢胖子的德性,恐怕早就成為畢家花院裡的肥料了。
「胖子。如果你不舒服就先出去吧!」畢日晴皺著眉,說了一句。
畢日輝一貫聽畢日晴的話,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畢東流的背影狠狠地操了一聲,立刻扭著肥大的屁股開門去了。
「木青山,你還好麼?」畢東流慢悠悠地道。
木青山地下唇早已咬破,他的身體經過了千錘百鍊。小妖與朴存虎地一死一殘,更令他的意志如鋼鐵般堅韌,如果不是生機幾乎完全斷絕,要想讓他暈倒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木青山嘴唇輕輕蠕動,聲音極輕微但卻硬氣之極的罵道,「我操你們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