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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體力不支,木青山這一覺已經直接睡到了中午,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棍子打醒的,還來不及睜開眼睛,一隻黑糊糊的燒火棍當頭砸了過來,撲地一聲擊在他的額頭上,鮮血蔓延過嘴巴,一滴一滴地掉在木青山的破衣服上。
「反了,反了,原來你這小子鬼鬼祟祟的,竟然幫著外人來偷我們的瓜果,老子打斷你的狗腿子,吃裡爬外地東西,什麼?那身衣服不是老子我的工作服嗎?連這個都偷出來了,簡直氣死我了。」
劉富農舉著燒火棍,氣得吹胡瞪眼睛,可憐的小虎正渾身發抖地蹲在地上,滾落在他腳下的是兩個大飯糰,原來自昨天晚上開始,劉富農就發現兒子有點不對勁了,自菜園回來以後,一直指手畫腳,自言自語,仿佛惡鬼上身一樣。
這農民腦子倒也不笨,外粗內細,一路追尋下來,竟然發現了自家的菜地里住了一個大活人,這人住在自己家的瓜棚里,生活得有滋有味,有板有目的,睡得很舒服,有道是,側臥之塌,豈由他人酐眠?這一點無論是皇帝還是民夫,意見出奇的一致。
「先打死你個兔崽子!」
劉富農瞧出地上地流浪漢動彈不得。再打可能會出人命,只好遷怒在小虎身上,揮棒朝著地上的小虎頭頂擊落,這農夫狠勁一發,也不細想這棍下地效果,旁邊被打得頭腦發暈地木青山看得清楚,大驚之下。立刻撲了過來抱住了小虎,撲!的一聲悶響。這一棍結結實實地打得他地後背上,喉頭一甜,木青山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木青山一抹衣袖站了起來,慘然一笑,道:「這位大伯,請你不要為難孩子,我吃了你的瓜果。總有一日會湧泉相報。」
此時木青山雖然口中說地是軟話,眼神卻已經變得不帶任何感情,且流露出一種蕭瑟的殺氣,這股殺氣自畢家已經醞釀到此刻,這位普普通通地農民大伯如何承受得起?見地上的流浪漢活了過來,一時之間,劉富農嚇得張大了嘴巴,腦袋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死了。死了,這人難道他想殺了我?」
等到劉富農從麻木之中清醒過來後,木青山已經在百米開外了,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木青山雖然仍是全身乏力,卻已能夠自如行走。這應該是個極好的兆頭。
等到木青山走遠,劉富農突然跳起腳來喝罵道:「格老子的,你小子偷了我家的瓜還怎麼有理啊?有膽你別走,老漢我打得你靠不著北,真是活見鬼了,老漢可不是怕你啊!是怕把你打壞了,知道不?喂!小虎你去那裡?站著別動,老子還沒有跟你算帳。」剛才木青山替小虎擋下那一棍,令劉富農心有餘悸,自己這火暴脾氣真的要改改了。剛剛要不是那流浪漢。把小虎打壞了,這事自己可就鬧壞了。想及此處。所以劉富農只是喝罵,不敢再動手裡的棒子。
「爹,師傅他並沒有偷咱們地瓜,是俺送他的!他還教我要助人為樂,你不是也這樣教俺的嗎?他還幫咱們種瓜呢!」
「幫咱們種瓜?靠!你還敢騙老子啊!這滿地的瓜皮是怎麼回師?師傅?格老子,難道這兔崽子拜了個小偷為師傅?簡直反了反了。」劉富農氣得用鞋底連垛地面。
小虎人小機靈,立刻從瓜棚里鑽了出來,一路飛奔追上了木青山,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以大人的口氣道:「師傅,你要到那裡去?你還沒有教我萬人敵呢!」
木青山認真地看著小虎一眼,神色一黯,充滿歉意地說道:「小虎,我答應你,有機會一定會教你的,但是現在不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小虎看著木青山一副落魄地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自口袋裡掏了半天,竟然摸出幾張鈔票塞到了木青山的手裡,然後轉身跑了回去。
「記得一定要回來找我啊!這是我的學費。」
木青山看著這個遠去的身影,眼睛竟然有點濕潤了,小虎的這份誠意難能可貴,這個世界雖然人心不古,但是仍有純粹美好的事物留在世間,這一剎那,某種堅定再次在木青山地內心沉澱了下來,再無動搖。
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了兩個多時辰,一路走,一路竭,實難想像,自己會有像老人家的一天,好在終於走出了這片山區,一條黑黝黝的瀝青大路展現在眼前,這條道路應該是剛修不久,空氣中仍散發著異樣的味道,讓人聞上去並不舒服。
「上次老虎把所有的錢都投到鄉下修路去了,不知道他的家鄉怎樣了?應該有點了一條像樣的陽光道了吧!可惜他已經看不到了。」木青山自認為在當日的那種情況之下,朴存虎必然無法倖免。他卻不知道,當日洛老故意放了朴存虎一條生路。
木青山正看著路牌暗暗傷感,卻沒發覺有輛長途客車已經在自己的身旁停了下來,幾個顧客陸續走了下來後,司機一看木青山低著頭,一副呆頭呆腦地樣子,不禁吼了一嗓子道:「鄉巴佬,你上不上車啊?不用扯著脖子傻等了,這條道上只有我一家跑車地,你搭不到其他車了。」
木青山猶豫了半秒鐘,終於還是登上了汽車,如果能回到西京市郊的潛龍基地,說不定自己可以利用小妖地秘密花園來加速療傷。
剛剛登上這輛汽車,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撲面而來,嘎嘎!公交車上竟然還傳來鴨子的叫喊,這輛車上的乘客不算多,後面還有三排的空位,木青山剛剛朝前走了二步,耳朵邊竟然又傳來了咕咕的叫聲,也不知道是那位乘客連老母雞都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