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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的身子,可以說是慘不忍睹。除了靠著大樹的背部,其餘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一處完整,連他都沒有勇氣掀開被子再看一次。救回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對了。
她的膽子也忒大,夜晚闖入森林,是不想活了嗎?雖知道她是為了找自己,可他卻不領這情,憑他的能力,哪裡去不得,偏她多事。
心下如是罵著,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許多。不管怎麼說,這丫頭算是得了教訓,看她以後還做不做這種蠢事。不過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那一道道的傷痕怕是一輩子也消不掉了吧。
「傅昕臣…」虛弱喑啞的呼喚聲打斷傅昕臣的思緒,他聞聲望去,恰好對上葉青鴻明亮的眸子,那裡面盛滿了擔心與疑慮,即使在創痕累累的臉上,它們依然明艷動人。
「你…有沒有…事?」她想起身察看他的情況,卻赫然發覺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連抬起一根手指也難,焦急之下只能用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就害怕他有一丁點兒受傷。
「我沒事。」傅昕臣見她醒來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心只想著他,仿似他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在此種情況下,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感動,更何況是他。
「那就好…」葉青鴻輕吁一口氣,目光卻怎麼也捨不得離開他。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傅昕臣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一陣睡意湧上,葉青鴻再次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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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傅昕臣端藥來時,葉青鴻將幾年前常用的方子告訴了他,那方子生肌去疤的功能她早已多次領教,此次所受之傷雖然極重,在以前卻是常事,故她並不放在心上。
隔日,傅昕臣便找齊了所有藥材,將之置於一大桶中,加水熬煮,待藥汁濃稠變溫時方將葉青鴻放入其中,用溫火慢慢加熱,維持水溫。每日如此浸泡一個時辰,出浴後,再以特製的草泥塗於全身。受傷處無一放過,至第二日藥浴時方才褪去。如此數日,果然大見其效,到第十二日,已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幾處傷得較厲害,尚見鮮紅嫩肉外,余處肌膚皆光滑潤澤,晶瑩白皙,較受傷前更為美麗,絲毫看不出受傷痕跡。
這十數日傅昕臣不避男女之嫌,凡上藥穿衣、進食如廁無不照顧得周到妥貼,只是不同她說一句話。她並非聒噪之人,倒也並不在意,只要知道他不會不理她,這就夠了。而傅昕臣則在驚異藥效如此神奇之餘,大感欣慰,看來上天也並非全然無情。
這一日,傅昕臣照常將葉青鴻放入藥汁中,自己則在一旁照看著火。
「你的妻子呢?」在沉寂了數日之後,葉青鴻終於憋不住問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問。並非純粹的好奇,更多的是對他的擔憂,每次看到他眼中那令人魂斷的憂傷,她的心就像被刀狠狠地割著。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替他背負所有的傷痛。
傅昕臣本來平靜無波的表情一僵,長久不曾出現的寒意瞬間籠罩全身,一絲難言的痛楚於眸中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來不及抓住。
「與你無關。」冷漠疏離的語調令葉青鴻神情一黯,尚不及反應,他已棄她而去,任她在桶中自生自滅。
葉青鴻難過地垂下眼瞼,挫敗的感覺令她差點兒掉下淚來,要到幾時,他才會不這麼排斥她?
怕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天吧。猶記得五年前,他在找到雪濡草時的開心,那天他不僅同她說了好些話,還對她笑。他笑得好好看,令她至今仍記得:只是那麼淡淡地一勾唇角,便已將心中所有的喜悅表達了出來,讓看著的人不自覺也跟著愉悅起來。他可還會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青鴻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而不覺藥汁已漸冷,直到傅昕臣走進來,敲了敲捅,提醒道:「出來!」他又恢復了平日的淡漠,仿似方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葉青鴻一驚,趕緊站起身來,沒有絲毫扭捏。跟著司徒行,她早已忘記女孩天生應具有的羞澀,即便赤身裸體站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她亦不覺得羞恥,何況對方是傅昕臣,身子給他看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對於她的行為,傅昕臣絲毫不以為怪,只見他連眉也沒皺一下,拿過毛巾為她拭乾身上的藥汁,猿臂一伸將她抱出了藥桶,逕自抱入她的房中。
「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趴在床上,葉青鴻一掃先前的受傷情緒,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又棄她而去。但是,就目前他的行為來看,他似乎並不是那種人。當然,如果是他初來的那段日子,可就難說了。
傅昕臣沒有回答,專注地將藥泥塗在她腿上未愈的傷口上,動作輕柔至極,仿似在做一件極其精巧的工藝品。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不是一具活色生香極具誘惑力的絕美胴體,而是一個受傷的痴丫頭,是第一個讓他因無法回報她的感情而感到抱歉的女子。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能使他抱撼終生的疤痕。
「你是第一個待我這麼好的人。」突然,她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念念不忘了。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人,從他看他妻子的眼神她就知道了,「即使我說錯話惹你生氣,你也沒有不理我。要是以前啊──」她一怔,將頭埋進枕頭中,不再言語。有的事還是不要提的好!
沉默中葉青鴻感覺左腿被抬了起來,然後是被裹上乾淨的布條。傅昕臣的手大而粗糙,擦過她柔嫩的肌膚,有些癢有些酥,她控制不住溢出一聲滿足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