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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翠園的時候,鄭伯他們還在等著,慕煜北讓他們都回去休息,然後一個人上了樓,房間還空蕩蕩的,剛剛阿朔還打了電話過來,說雲舒直接回了局裡,現在辦公室的燈都還在亮著呢,約莫著是在忙著工作的事情吧。
慕煜北將身上的外套一脫,隨意往沙發上扔了去,領帶,也扔到了一邊,然後才往臥室走了去,洗了一個漫長的澡之後,原本有些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了,女人還是沒有回來,牆上的鐘時針已經指到了晚上十一點了,打電話直接關機,這女人絕對是跟他槓上了!
慕煜北想想,便是感覺到一陣頭疼了,躺在床上看書卻一頁也看不下去,就盯著那頁書出神了。
斜斜的靠著床頭,大手裡把玩著她之前給他送的那盞jú花小燈,深眸里儘是一片的沉鬱。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長久,終於聽到了外面有動靜了,他微微直起了身子,‘咔’的一聲,臥室的門被打開了,雲舒正緩緩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他剛剛隨意丟在沙發上的衣服跟領帶什麼的,看都沒有看慕煜北一眼,便往浴室的方向走了去,將他的衣服扔進待洗的衣物桶里,然後才折回來,開始打開衣櫃找衣服了。
慕煜北就那麼靠坐著,深眸里流光淡淡,望著女人忙碌著,也不說話,看得出,她好像不待見他,從進門來都沒瞧他一下,這會兒收拾好了衣服又直接進了浴室。
‘唰啦啦’的水聲隱隱約約的傳來,慕煜北這心還真不是滋味了,總感覺這心裡頭有什麼東西撩撥,被針給扎了一般,有些微微地疼意,深眸緊緊地鎖著浴室的門。
約莫十來分鐘過去,雲舒便從裡面出來了,換了一身米色的純棉睡袍,走到梳妝檯前整理了一下那那一頭凌亂的秀髮,然後走到衣櫃前,利落的從裡面翻出了一張厚厚的毛毯,走到床邊將自己的枕頭一抱,便往臥室外面走了去。
慕煜北看著雲舒這架勢,立馬就急了眼了,所有剛剛努力保持的淡定冷靜統統都見了鬼去了,連忙一把爬了起來,朝雲舒開口,“你這是要幹什麼!”
然而,雲舒卻仿佛沒有聽見似的,關上了臥室的門。
“姚雲舒!”
雲舒最後關上門的時候,正是聽到了男人咬牙切齒的這麼喊了她的名字,秀眉挑了挑,任由著他鬧去吧!
抱著被子跟枕頭往沙發上一扔,沙發那麼大,一個人睡著還是挺舒服的,其實也沒怪他,就是想治他一下而已,這男人分明就一大醋桶,上次跟喬宇陽吃飯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這次只不過是跟寧康說了幾句話,他也這樣,人本來就是生活在這麼一個大社會裡,交際總是要的,再說了,要是能跟法院那邊搞好了關係,對他們城北局來說,也是有益無害的,她雲舒又不是傻瓜,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了,再說了,人家寧康看著也是挺樸實的一個人,而且以他現在的作為,將來很有可能成為檢察院那邊的新一代領軍人物,潛力男一個!現在很多時候都要講究關係的,多一個朋友那肯定是好事的!她這麼做自然是有她的考慮了,其實吧,這男人不笨,很聰明,就是醋意大了一點,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雲舒覺得她很有必要好好的讓他改正一下才行,這說明了他還不夠信任她。
吸了口氣,兩手枕在腦後,舒服的睡了下來,黑暗之中,星眸卻閃閃發亮著,清澈的流光如同抖落了一地的月光一般,光華淡淡,清涼似水。
月光偏移,將滿滿的柔光透過那還沒記得拉上窗簾的落地窗灑了進來,一時之間,那地上就好像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子一般,釋放著淺淡的銀光,讓人這麼一看著,總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慕煜北也不知道自己這麼躺下去多久了,黑暗之中的他就是這麼側著身子,隱匿在黑暗之中的那眼眸已經褪去了往日的深邃,此刻倒是清澈得跟那皎潔的月光似的,淡淡的望著那靜靜的照耀進來的一地的月光,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竟然緩緩的平和了下來,最後所有的怒氣都被壓制在心底了,俊臉上也換上了一副平靜似水的神情。
眸光淡淡的落在了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上,心裡頗為的無奈,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也沒有開燈,緩緩的下了床,稍稍拉了拉衣服,然後才往外面走了去。
客廳內黑漆漆的一片,也沒有開燈,唯一微弱的光線便是透過沒有拉好的窗簾fèng泄漏進來的月光,借著著微弱的月光,慕煜北隱約的可以看到小客廳的沙發上正睡著一個人,吸了口氣,提著步子,小心地走了過去。
果然,女人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身子都蜷縮成了一團了,身上的毛毯早就有一大半掉到了地上了,睡夢之中的她並不見得睡得很安穩,秀眉一直都是微微蹙著,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長長的秀髮灑落了一枕頭,有幾撮甚至還長長的垂到了地上,清瘦纖細的身子縮成了一團,這一幕讓慕煜北,說老實話,看得有些心疼。
緩緩的彎下腰,認真的端詳著她那清秀的臉蛋看了許久,修長的手指一伸,攏了攏她那凌亂不堪的秀髮,眼裡有一股難得的淡淡寵溺,徐然一笑,清淡的笑容燦爛如天上懸掛著的美麗的上弦月,皎潔明淨動人。
“小時候睡覺的時候總流著口水,長大後,這壞毛病倒是改了。”
微涼的指腹輕輕的刷過了那細膩潔白的臉蛋,小心的摩挲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加深了,身子一低,一個輕吻迅速的落在了雲舒那光潔的額頭上,然後兩手一伸,輕輕的抱起她,雲舒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
“回去睡,非要跟我置氣,什麼時候還不是我讓著你?真是一個沒有良心的小東西!一定是上輩子欠你,這輩子上天就派你過來折磨我,著涼了還得我伺候你!”
念叨了一句,緩緩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朝臥室走了去。
說實話,這女人並不見得有什麼體重,抱在懷裡很輕鬆,怪不得慕悠蘭說著要給她補身子了。
輕輕的把人放床上,被子一拉,自己也躺了進去,長臂一伸,緊緊的將她攬進自己懷裡,這下好了,沒有剛剛那樣空虛的感覺了,不然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心裡好像一下子就被填得滿滿的。
然而,這時候,一雙柔軟細長的手臂也輕輕的回抱住了他,胸膛傳來了一陣淡淡的溫暖,那是一種可以令人恍惚的溫暖,清淡的嗓音帶著淡淡的溫柔,細細的聽著,其實還是可以察覺到裡面含著些許委屈,“你氣消了?”
“你醒了?”
慕煜北怔了一下,有些驚訝的低下了眸光,深潭般的眸光望著懷裡的女人,自然就迎上了女人投過來的那清澈明亮的眼神,瞧著她那委屈的樣子,慕煜北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壓制在心底的怒氣竟然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便是無奈與淡淡的心疼,慕煜北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女人特別的心軟,真的,就唯一對這個女人心軟,她那麼一個委屈的眼神他就覺得受不了,更不用說什麼撒嬌了,雖然她很少很少撒嬌,那就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搶過來送到她面前,拼命地討好她,取悅她的感覺,想想,還很是有點窩囊!在意一個人真的可以到達這種境界嗎?
事實上,慕煜北剛剛把雲舒從沙發上抱起來的時候,雲舒就已經醒了過來了,她一向淺眠的,要在平常的話,有人稍稍靠近她,她都能清醒過來了,可能是習慣了他那清新好聞的氣息了,再加上這幾天比較累,所以她就剛剛就沒有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不過稍稍一動,她還是醒了過來了,但是她也沒有說話,直到這男人將她抱回床上,感覺到他好像心情好了不少,於是她才打算跟他說說話的。
是啊,說說話,婚姻吧,越往下,越到後面,也不過是夫妻兩個人說說話而已了,身邊的人也就是你最親近的人了,也是能陪你著你走得最遠的人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雲舒又低聲問了一句,聲音里還帶著剛剛醒來的慵懶,聽在慕煜北的耳中,很是受用。
“我什麼時候生氣?是你自己跟我置氣,還那麼理直氣壯的要跟我分房睡不成?”
慕煜北一邊說著,一隻大手緊緊的摟著雲舒那纖細的腰,一隻大手則是撐著自己的腦袋,有些意味深長的盯著雲舒,雲舒見狀,也學著他,側過身子,也是一手支著小腦袋,一雙清眸微眯著,淡淡的望著男人,夫妻兩便是側身而視,兩張臉相隔著兩個拳頭那般的距離,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雙方都可以感覺到對方那淺淡的氣息。
“我是看你生氣了不待見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自己乖乖的消失,免得討你嫌棄。”
雲舒挑了挑眉,輕聲解釋道,很奇怪,本來應該是冷戰中的夫妻兩,現在竟然一下子就能心平氣和的躺在同一張被子裡,好像在分析談判似的。
“以後不准鬧分開睡,不管怎麼樣,你都只能睡在我身邊。”
男人忽然皺了皺眉,低沉地提出了要求。
“誰讓你先不搭理人的!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因為喬宇陽的事情你也這樣,一聲不吭的走掉,我最討厭被人丟下的感覺,讓我總想起當初被那個女人丟在街頭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無助,很心酸,你沒體會過,所以你不會懂。”
雲舒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黯淡了下去,雖然不明顯,然而慕煜北還是能感覺到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想了,現在過得好便好,嗯?”
慕煜北低柔的安慰道。
“那下一次你也不准這樣了,不然,我就回懷山陪陪我父親,反正他一個人也寂寞。”
雲舒掃了他一眼,低聲說道。
“你敢!那你得跟我保證離那些男人遠一點,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夫人,頭上還冠著我女人的名號,按理說,你還應該叫慕姚雲舒,你的光輝形象時刻影響到你男人的形象,懂嗎?”
“少來唬我!你這都是什麼邏輯?我是我,你是你,別人還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呢,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各過各的,很好,再說了,我本來就跟他們沒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也不擔心我不好受!還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然你不幹警察了,你來公司,我給你換個好職位,給我做助理,我保證每個月給你的工資是你現在的幾倍,願不願意?”
雖然知道她不會答應,但是慕煜北還是提了,他還是希望乾脆能把她拴在身邊算了,想看就看,想親就親,也不用擔心別的男人想染指她了。
“怎麼不是你給我做助理?想讓我任由你擺布,你真是打的如意算盤!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守著我的本分,當著我的警察吧,我又不缺錢花,不稀罕你那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