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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語氣悄悄的染上了一道落寞的成分,不可否認,雲舒這心裡到底還是難受了,她也是她依蓮的女兒,可是為什麼依蓮就能夠開那個口?更何況,她現在情況還特殊。
聽著雲舒這般微涼的語氣,孟曉諾自然也能聽出一些淡淡的憂傷,咬了咬唇,望著雲舒,纖細的素手微微一抬,硬是遲疑了很久,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朝雲舒伸了過去,小心的拉住了雲舒的手,雲舒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她那隻冰涼的素手正在微微的顫抖著,下意識的收了一下,然而並沒有很明顯的抗拒,所以,依然還是被孟曉諾抓得緊緊的。
“姐,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懷著寶寶了,而且你的身體也不好,媽那麼做確實是過分了,你不用管她,照顧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經無所謂了,醫生說了,我這病算不上什麼大病的,好好調養著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樣的。”
孟曉諾望著雲舒,明澈動人的臉上染上了一道很坦然的微笑,看不出一點的悲觀失望,相反,從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雲舒看到了所謂的樂觀與堅強。
那麼柔弱的一個小女生啊!
“姐姐不用因為我而感到難受,只要你覺得好過,那麼你就儘管按著你的心意去走吧。我不會要求或者請求你原諒爸爸媽媽的,畢竟,你跟哥哥都有恨他們的理由。自從知道自己還有哥哥姐姐,還有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之後,我才漸漸的明白,對於你們來說,我們的歸來可能就是一場傷心的噩夢,倒不如別回來的好。而且,任何人也不能勉強某個人的愛與恨。後來想想,人,也許自私一點反而比較好過了,所以,姐姐,你不用感到有任何的壓力,該恨的,你就恨,想做的,你就做,不想做的,就不要勉強。就像我一樣,活得簡單一些,這樣多好!”
孟曉諾的話真的很天真,可是聽在雲舒的耳中卻是讓雲舒感到一陣淡淡的心酸,也許是因為自己抓得太緊,無法釋然吧。
“事情若真的有你想像得那麼的簡單,那就好了。這年頭,有誰願意背著一身沉重的包袱生活著?有的時候,我還真的希望我也能像你這樣,生活得簡簡單單的。然而,可惜的是,我註定永遠都不能像你一樣,生活得簡單而精彩。”
雲舒淡淡一笑,偏過頭很平靜的望了孟曉諾一眼,微涼的視線靜靜的掠過了她那精緻而蒼白的美麗小臉,停落在她的肩頭上,一片徐徐飄飛的落葉就那麼安靜的飛上了她的肩頭,像一隻美麗的蝴蝶,就那麼安靜的棲息著。
遲疑了一下,才緩緩的伸手,輕輕的將那片落葉捏住了,這時候,孟曉諾也下意識的偏過頭,看到雲舒正從她的肩頭上取下了那片有些泛黃的落葉,看到這麼一幕,不知道為什麼,孟曉諾突然間就難受得想要哭了起來,眼角也就在那麼一瞬間,已經泛出了點點的絢麗的晶瑩。
來不及想太多,孟曉諾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雙素手一伸,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雲舒,沙啞的聲音里含著一些隱忍的苦澀,“姐……我……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如果我就這樣離開了,我還能不能見到你跟哥哥?”
孟曉諾小心翼翼的問道。
雲舒怔了一下,頓時停住了所有的動作,黑瞳里閃過了一片掙扎與痛苦,雙手頓時就僵硬住了,任由著孟曉諾抱著,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孟曉諾抬著雙眸,充滿了期待的望著雲舒。
雲舒沉默了很久,終於也還是那麼苦澀的笑了笑,緩緩的伸手,拉開了孟曉諾的雙手,將自己抓在手上的那片落葉,放進了她的掌心之中,然後便拿起了自己腿上的書本,還有包包,徐然站了起來,平淡無波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我祝你好運,孟曉諾!”
落下這麼一句,雲舒便提著輕快的步伐,緩緩的朝那條寂靜的鵝卵石小道走了去,清瘦寂寥的背影,看得孟曉諾忍不住又是一陣熱淚盈眶,心裡很是壓抑得厲害,終於也就是承受不住的偏過頭去,幾顆豆大的眼淚就那麼簌簌的往下掉。
“少夫人,這個孟小姐倒不是什麼壞人,可惜了,那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染上了這樣的病!”
布諾斯一直就等在走廊邊上,一看到雲舒走了過來,便迎了上來,有些惋惜的望著孟曉諾,這心裡也在暗暗的擔心著,幸虧少夫人的配型跟這位孟小姐的不合適,不然,這事情又要難辦很多了!
“嗯。”
雲舒有些無力的應了一句,心裡竟然隱約的浮起了一絲煩躁來了,靜默了一下子,然後才幽然偏過頭望著布諾斯,低聲道,“對了,布秘書,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少夫人請說!能辦到的,我一定會照辦的。”
布諾斯回答道。
雲舒深深的吸了口氣,思量了好一下子,才開口道,“我想麻煩你托關係,看看能不能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配型,我知道你們的消息網很龐大,說不準還能夠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配型的。我前兩天挺我哥說了,我們兩個的跟孟曉諾的都配不上,況且,我現在……還是非常時期,想來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件事情與孟振凡依蓮無關,只是我單純的看著孟曉諾可憐,想幫她一把而已。”
雲舒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能下了這麼一個決定。原諒她,她真的沒有辦法看到這麼年輕可愛的女孩被這個可怕的病魔給扼住了命運的喉嚨,花一樣的年紀,就應該得像花兒一樣盛開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真是難為她了!
布諾斯看著雲舒那明顯有些憔悴的臉上閃過的那一道掙扎,能夠撇開孟振凡跟依蓮的關係,去幫助這樣的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著一定需要莫大的勇氣。有時候,就連他布諾斯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與決心。想來,她一向就是那麼特別的,不然,少爺也不會愛她愛得那麼深。
“少夫人放心吧,這些,少爺之前就已經交代過了,我們一定會留意的,希望能夠找到合適的配型。少爺知道您一定會因為這事情煩憂,所以,就事先都安排好了,才離開的。”
布諾斯笑著回答道。
聞言,雲舒這心裡禁不住又是一陣柔軟的,這時候,突然就特別特別的想他,想到覺得自己胸口微微發疼的那種感覺。
“少夫人在想少爺嗎?”
布諾斯看著雲舒那清亮的眸子裡隱約的掠過了一道迷茫,便是一眼洞悉了雲舒的心裡,有些輕笑的開口道。
聽著布諾斯的話,雲舒頓時禁不住感覺到自己那臉頰處傳來了一陣淡淡的微熱,有些羞赧的別過頭,吸了口氣,才清淡的回答道,“都走了那麼多天了,怎麼還沒有回來的消息,是不是那邊的事情有些麻煩了?”
不得不承認啊,她也就是這麼毫無徵兆的陷了進去了,無法自拔,這才離開幾天,思念就如此的瘋漲,恨不得下一刻他就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緊抓著他不放。自然,想來內斂矜持的她在每天晚上男人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都不會說什麼的,就是簡單的聊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雲秀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跟孟曉諾那麼聊了幾句離開之後,雲舒也就直接回了病房看雲秀了,看著她恢復得很好,氣色也慢慢的好轉了不少,而且姚夢詩跟雲卷也都過來了,所以也就直接回了翠園了。
回到翠園的時候,尹佩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飯菜了,還是那麼熱心的給雲舒熬了補湯看著雲舒喝下去之後,一家人才開飯。
雲舒的胃口一向不大,沒吃幾口也就撤了,慕家的人也都是習慣了,溫雅靜她們自然是心疼的看著她上樓的,心裡琢磨著等下給她做一些可口的點心或者小米粥之類的送上去吧。
跟之前的每一個晚上一樣,隔著好幾千里之外的男人好像就是掐算好了時間了,一等雲舒沐浴完,躺進沙發里看電視的時候,電話就那麼準時的響起了,雲舒幾乎是下意識的摁下了接通鍵,也懶得抓著了,免提鍵一摁,將手機扔邊上,手裡卻是在拿著一副十字繡在悠閒的繡著。
“舒兒。”
低沉感性的聲音從遙遠的好幾千里之外傳了過來,是雲舒倍感思念的聲音。
“嗯。”
雲舒簡單的應了一句,手裡的動作沒有慢下半分,“你忙完了?用過晚餐了嗎?”
很自然的關切的語氣,這會兒,這語氣聽在男人的耳中,倒是顯得溫柔而動聽了。
遙遠的千里之外,一身清俊挺拔的男人,正披著一身黑色的睡袍,悠閒的站在陽台上,手裡端著一杯清茶,一手執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的欣賞著自己下面的繁華美麗的夜景,一邊聽著電話那頭自己的女人傳過來的聲音,很是覺得愜意。
“嗯,剛剛用完上來泡了個澡。不跟奶奶她們一起聊聊?”
慕煜北淺淺的攝了口茶,淡然問道。
“沒有,前些時候看著阿秀繡著這十字繡,好像挺有意思的,買了一副回來試試,以後給我們的孩子當抱枕,嘶!這手藝活還真是有點難,好多天了連一個小影也沒有。你怎麼不出去逛逛?剛剛南宮逸好像還給阿雅打了電話了,說跟東方謹正在江上遊玩,你不跟他們一起嗎?”
雲舒自然沒有忘記剛剛晚飯前南宮逸給阿雅的電話了。
“沒什麼興致。繡的什麼十字繡?你什麼時候也拿這東西來打發時間了?要是覺得無聊就讓布諾斯陪你出去逛逛,中意什麼就帶回去。未來的幾天有點忙,通話也不方便。”
雲舒聽著慕煜北這話的時候,總感覺他那語氣似乎有些沉重了,當下便是有了一些警惕了,“是不是事情很麻煩?你們三個人合著解決都不行嗎?對了,冷氏又是怎麼回事?現在報紙都在報導著冷氏面臨經濟危機的消息,什麼歐冶搞暗箱操作,這到底怎麼回事?”
雲舒雖然不是很關注冷氏那邊的情況,然而這幾天各大媒體報紙多多少少都還是報導了冷氏的情況,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了。
“那些事情你就不用理睬了舒兒。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行。孟振凡那邊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應付得過來的,他們是不是又過去找你了?”
“沒有,倒是今天傍晚跟孟曉諾見了一面,她比之前憔悴了不少,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這樣子對她會很不公平,不管怎麼說,孟振凡跟那個女人的事情跟她孟曉諾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雲舒說著,便開始微微蹙起了眉頭,動作也慢慢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