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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染正給她夾荷包蛋,聞言動作一頓,眉眼頓時彎起,露出許久不見的孩子氣的神氣,“真的?”
丁幼禾抬眼,對上他欣喜的眼眸,“真的,你陪我,去見一見我爸爸吧,跟他說一聲。”
“好。”元染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丁止戈的墓地離市區不遠,是公墓,跟丁幼禾媽媽的合葬的。
這個時間,墓地里人煙稀少,丁幼禾把帶來的鮮花和酒放在墓碑前,看向照片上仍舊年輕的父母,輕聲說:“爸爸媽媽,我帶阿元來看你們了,我們……快要結婚了。”
元染站在她身側,彎腰,不疾不徐地將酒瓶打開,斟滿,等她說完,才舉起酒杯,“叔叔阿姨,我會替你們照顧好幼幼,至死方休。”
丁幼禾蹙眉,剛想阻止他說不吉利的話,卻見他將酒往墓前空地一灑,又接著說:“叔叔,你的事背後的罪魁禍首我已經找到了,很快就可以還給你清白,就當……見面禮。”
丁幼禾耳邊陣陣嗡鳴,“你說什麼?”
元染將酒杯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前,看向她,“你的直覺沒有錯,當年你爸爸墜崖不是意外,背後另有兇手。那個人逃到海外許多年,我已經找到他了。”
丁幼禾不可置信地問:“你在國外……”
“都有,為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也為了幫你找出真相。”
丁幼禾咬牙,“你混|蛋。”
元染垂下眼睫,低低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想把人送進大牢里再說。”
“為什麼?”
“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丁幼禾撇開視線,目光落在墓碑上微笑的丁氏夫婦臉上,許久,才輕聲說:“爸爸媽媽,你們再等一等,我和阿元一定會把兇手繩之以法。到時候……一定再來陪你們喝一杯。”
元染輕輕環住她的肩,兩人面朝墓碑鞠了三躬。
墓園之中一片寂靜,只有兩個人並肩的腳步聲。
“是什麼人?”丁幼禾問。
“陳北的親信,”元染簡單地說,“當年被派遣出國,再也沒回來過,所以根本沒有人往他身上懷疑過。現在改名叫成星劍,原來陳家上下管他叫阿成。”
丁幼禾咬唇,“他現在在哪?”
“還在海外,但很快會回來。”
“你怎麼知道?”
“業務需要。”
丁幼禾看向他,許久才會過意,“你利用生意上的往來,把他誘回國?”
元染緩聲說:“這人狡猾得很,籌碼不夠大,他是絕對不會鋌而走險回來的。”
“……可就算他回國了,我們怎麼證明我爸的事是他做的?”
“有人證,”元染抱了她一下,“但是答應我,在抓到成星劍之前,你不要摻進來,我不想你遇見一點危險,你懂嗎?幼幼。”
丁幼禾默默點頭。
道理她都懂,可這是她爸爸的事,她怎麼可能真的置身事外呢?
兩人開車回家,路上元染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許暮。
平時許老三來電話,元染都很坦然地在丁幼禾面前開免提接聽,可是這一次他卻接上了耳機,面色冷靜,“喂,什麼事?”
耳機里,許暮語氣帶著興奮,“捉到了,武婁那小子現在就在城南倉庫,染爺你來嗎?”
元染面不改色,“知道了,一會到。”
電話掛斷,丁幼禾問:“怎麼了?”
“沒什麼,生意上的事。”
丁幼禾盯著他的眼睛,“你在騙我。”
“沒有,”元染笑,“我騙你幹嘛?”
“是不是跟成星劍有關?”
元染忽然有點後悔,不該提前跟准老丈人劇透。他早該知道的,老婆大人雖然性格粗一點兒,但直覺尤其敏銳,一旦被她知道成星劍的存在,難免就會察覺到蛛絲馬跡。
“不是成星劍,”元染坦承道,“但跟他的事有點關係。”
“我能去嗎?”
“不能。”拒絕得斬釘截鐵。
丁幼禾撇撇嘴,她也知道在這些事上自己幫不上忙,能不添亂就算是幫忙了。
終究她還是被元染留在了刺青店,目送他開車離開。
肖瀟在家,見丁幼禾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暫停了直播出來陪她。好不容易從她嘴裡套出點眉目來,肖瀟便笑,“我當怎麼了,你別在這兒提心弔膽的,你家狼崽子沒事。”
丁幼禾聽她一口篤定,不由問:“這事兒你知道?”
“知道,”肖瀟吐了口煙,“老三說的。”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呀?”
肖瀟神色一愣,繼而不以為意地笑,“嘴上沒帶把門的唄。總之,你家小狼崽子醞釀這事兒沒三年也有兩年半了,有備無患,你不用太擔心,等著把逍遙法外的垃圾扔監獄就好。”
被她這麼一安慰,丁幼禾心裡稍微平靜了些,許久,又問:“瀟瀟,你說阿元這麼多年在國外,會不會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