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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啞的聲音入耳,半夢半醒的丁幼禾這才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已然清醒的長眸。
她眨了眨眼,發動渾身的細胞進行“監測”,最終確定,這一次她腦子裡的一切絕壁不是一場春|夢,它們實打實地烙在她周身每一寸肌膚上。
“元染!”丁幼禾咬牙切齒。
被吼的一方滿面無辜,“嗯?”
“手,拿,開!”
“喔。”
某人這才不情不願地挪開了被塗了502膠似的長她身上的手, 單手支起腦袋,“是你把我手放上去的。”
“什麼時候……不對,怎麼可能!”
“真的,”元染一本正經地說,“你打著呼嚕說夢話的時候, 拉著我手——”
丁幼禾一隻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臉上羞得簡直火燒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立馬發現某人的眸光一暗, 興味悠然, 頓感不妙, 抄手抓起被褥把自己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被子只有一床, 都被她扯走了,剩下元染自然就沒東西遮蓋了。
他倒是不慌,饒有興致地看向丁幼禾那張從粉紅到赤紅的臉,心情越發的好起來。
“流氓!”丁幼禾把外衣往他身上一扔,自己裹著被子跳下了床。
被褥太長,還害得她踉蹌了一下,是被元染長臂給撈住,才沒臉著地。
丁幼禾頭都沒回,就在對方一連串低笑聲里逃進了洗手間。
對著鏡子,她足足發了一分鐘的呆,最終目光停在自己神采奕奕的眼上。
眼神不會騙人,寫在那裡的滿滿都是愉悅和滿足。
她捂住臉,目光從指縫裡落在自己鎖骨的紅色印記上,他似乎格外喜歡親吻這裡,像個貪吃的小獸,盯著這一處親吻舔舐,直到她軟聲求饒,才轉而吻向別處。
丁幼禾手指撫過鎖骨的那一處凹凸,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洗手間的門被人輕輕叩響,元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幼幼,我要用洗手間,你好了嗎?”
“沒好!憋著。”丁幼禾故意說。
“你好殘忍。昨晚讓我憋著,今早還讓我憋著。”
丁幼禾:“……”
她一把拉開洗手間的門,沒料到對方竟還赤|裸著上半身,剛要發的狠頓時又都被吞回了肚子裡,只剩一句,“早飯你做。”
氣呼呼的一張包子臉。
在她從身邊走過時,元染環住她的肩膀,把人帶到自己面前,低頭啄了下她柔軟的唇,“你累了嘛,當然我做就行。”
丁幼禾的心臟比她的腦袋反應還快,迅速地加快了跳動。
而她自己,則是在下了好幾級台階之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句一語雙關的話到底為什麼讓她臉紅心跳,頓時回過頭衝著洗手間方向大吼了一聲,“元染,你流氓!”
斜倚在門框的元染嘴角勾起,低笑得停不下來。
直到丁幼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跑下樓,他才收回視線,走到洗臉池邊。
冷水沖了把臉,擦臉的間隙里,他餘光瞥見了被她丟在髒衣簍里的衣物。
從衣服間隙里露出的一小抹暗紅,使得他斂去了唇邊的笑,眸色明滅,最終垂下眼睫毛,彎下腰。
*** ***
丁幼禾在樓下窗邊繪製圖樣,左等元染沒來,右等還是沒有,心裡不免忐忑,於是放下手邊紙筆,躡手躡腳地去找人。
洗手間和廚房沒有,臥室被褥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但人也不在。
她又走上天台,居然一眼看見他正在曬衣物。
更要命的是,他拿在手裡的,恰好是她特意藏在其他衣服底下的沾了血的小短褲。
豆綠色的棉質內衣在他手裡顯得格外迷你,卻又讓丁幼禾忍不住心臟狂跳。
“你,幹嘛……”幹嘛要洗她的內衣物QAQ
元染把衣物夾好,拾起地上的盆,輕描淡寫地說:“是我做的,當然是我負責。”
丁幼禾微怔,已被他牽起了手往樓下帶,“小米粥快要好了,吃飯。”
從天台下來的台階,攏共不過十二層。
卻已足夠丁幼禾下定決心,要跟這個牽著她手的人過一生。
粥是元染煮的,荷包蛋是丁幼禾炸的,兩人還一起蹲在冰箱前面從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了兩人都有興趣嘗試的醋筍尖,然後一個啟蓋子,一個拿碟子,最後面對面坐在餐桌前。
對視了兩秒,丁幼禾忍不住笑起來。
元染就問:“不生氣了?”
“氣什麼?”她反問。
“一早起來,你都罵我兩次流氓了。”
丁幼禾抿嘴笑,“你本來就是。”
“那也是因為對象是你。”
丁幼禾把筍尖夾進他碗裡,眼角眉梢都是柔軟,“知道啦,快吃,吃完還要你幫忙。”
她低著頭,碎發輕輕垂在頰邊,睫毛微翹映著桃花面,一頓早飯,元染的目光未曾離開她片刻,像是想將這樣的她、完全屬於自己的她刻進腦海里。
“什麼事要我幫忙?”
“來。”
丁幼禾拉著他走進工作間,從拓印台上拿起一張畫紙,“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