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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染自然地將她的手握進掌心,面色淡定,“牌子名字不好。”
丁幼禾:“……”
回頭看了眼,沒瞅見牌子叫什麼,倒是看見櫃姐不悅的眼神。
“牌子叫什麼?”丁幼禾好奇心發作,追問。
元染看著她的眼睛,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睡禾。”
第21章 撩21下
打從記事起, 丁幼禾就沒跟人手拖手逛過街。
這是頭一遭, 卻出奇的覺得妥當, 他的手包著她的,尺寸剛好,宛如嵌入。
她體熱,掌心容易出汗,他體寒,手足總是冰冷,一冷一熱,恰到好處。
連丁幼禾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臉上帶著的淺笑,像每一個她曾羨慕過的戀愛中的少女。逛什麼櫃檯、看什麼衣服, 都成了次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
“……染爺?”一個不大確定的男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丁幼禾聽見了,但完全沒有意識到是在喊誰。
而元染,眉間微蹙, 沒有回頭。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硬是追上前來,擋住了他倆。
那是個染著紅毛的青年,黑瘦高挑, 眼神精明, 看起來二十出頭年紀, 是那種常年混跡在**, 自詡黑白通吃的混混。
那人正面看清了元染,立馬笑容滿面,這笑容擱在一張放蕩不羈的臉上要多違和有多違和,可他卻渾然不覺,以近乎奉承的口吻接著說:“染爺,你出來了怎麼不知會兄弟?大家都記掛著你,天天念著。真沒想到,今兒會在這裡遇見。”
相較於對方的殷勤,元染要冷淡地多,在對方毫不避諱的打量里,他並未鬆開丁幼禾的手,只是靜靜地睇著他。
眼神銳利,有些不易察覺的防備。
“染爺,說句實在話,如今人也出來了,把你東西搶回來啊!一個人不行,咱兄弟一塊兒上!”紅毛說得義憤填膺,忽然覺得元染臉色陰沉,頓時察覺不對,飛快地瞟了眼被他牽著的一臉茫然的少女,改口道,“這是嫂子吧?嫂子好!我叫許暮,大家習慣叫我許老三,染爺是我救命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老婆就是我老——我嫂子!”
一張嘴皮子翻飛,舌燦蓮花也不過如是。
丁幼禾想不明白,元染那麼安靜一人,怎麼會跟許老三這種碎嘴皮子稱兄道弟?更何況,這個許暮看起來比元染還要年長好幾歲,竟口口聲聲叫他一聲“染爺”。
年歲對不上,調調也總覺得有哪不對。
丁幼禾是做刺青的,從小在店裡耳濡目染,清楚什麼樣的人會被叫一聲爺。
有錢的,有權的,或者……不要命的。
元染是哪一種?她有些迷糊,都不像。
許暮還想再多寒暄,卻被元染打斷了,“改日再聯繫吧,今天我還有事。”
許暮嘴巴張著,半晌既沒說話也沒合上,呆了好幾秒才見了鬼似的說:“臥槽,染爺你能說話了?!”
“剛恢復。”元染輕描淡寫地說。
許暮神經兮兮地看向丁幼禾,感慨道,“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染爺兩年都沒好的毛病,一下就好了?”
丁幼禾沒接他話茬,腦海里過了個念頭——原來元染聾了兩年,怎麼聾的?又怎麼會被這麼個小紕漏叫一聲“爺”?
“你沒別的事了?”元染問。
許暮一聽,立馬乖覺,“有!事兒多著呢,馬上就得走。染爺我把手機號給你,完事兒你有啥需要兄弟的,吱一聲,隨叫隨到!”
說完,他打褲兜里掏出一隻乾癟的煙盒,拿旁邊化妝品櫃檯上的試用裝口紅刷刷寫下電話號碼,恭恭敬敬地遞給元染。
櫃姐看見了,剛想過來阻攔,對上許暮那雙鬥狠的眼,頓時噤聲了。
“那我走了啊,染爺,等你信兒。”
元染將煙盒隨手一折,放進衣兜,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丁幼禾追著紅毛的背影看過去,發現那兒還一老幫混混遠遠候著,見許暮回去,一群人不知道說著什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們。
不是她習慣了的,看小妞吹口哨的眼神。
倒像是……怕他們。
“我們走吧。”元染拉著她的手要離開。
丁幼禾這才收回目光,“他是你朋友?”
“認識的人。”
“只是認識那麼簡單?”
“我順手救過他,他非說要報恩,隨他去吧。”
元染答得越是輕描淡寫,丁幼禾越是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元染十八,聾了兩年,也就是說他從十六歲開始就不再說話,算是弱勢群體吧?那他是十六歲之前救了許暮,怎麼救的?這種混混,他一個普通少年能救得了嗎?
“在想什麼?”
“在想你會不會其實也是不良少年。”丁幼禾直截了當地說。
元染低頭,笑,“你覺得呢?”
“不像,”丁幼禾不習慣拐彎抹角,“ 但也不排除你給我看到的模樣,是騙我的。”
元染沒說話。
丁幼禾卻先笑起來,“逗你玩兒呢。你要真能騙過我,又長這麼帥,不如去當演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