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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顏梁淮和王淼以及幾個同僚迅速將大門封|鎖,槍口對準被壓制的成星劍,而緊隨其後的,是已經遭到控制的成氏親隨。
元染面無表情,“警官,你都聽見了?”
顏梁淮正色,“成星劍,現以涉嫌謀殺罪名實施逮捕。”
成星劍的臉被壓得貼在桌面,口齒不清地說:“我不是華|國人,你們無權抓我!”
顏梁淮從腰後解下手銬,往他的手腕一扣,“可你在我國犯了案,而且恰好……你現在處於我國境內,成先生。”
成星劍雙眼圓瞠,被押起身時瞪向正揉著手腕的元染,“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故意誘我回國!故意先抓武婁,並泄露消息給我——元染,你這個魔鬼!”
元染半垂著眼,面無表情地說:“你說得都對,只漏了一件,我不僅知道你會自投羅網,而且還知道她現在就在這棟樓里。”
成星劍面色慘白,“……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當年所作所為被武婁知情,如今你才不得不冒險救他。一朝被蛇咬,你又怎麼可能再落新的口實給第三個人,你不放心讓別人替你動手的,阿成。”
最後一句親昵的稱呼,滿是嘲諷。
成星劍滿臉是汗,直到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被攥在對方的掌心裡。
元染手下一著力,成星劍已經脫臼的胳膊頓時發出輕微的咔噠聲,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元染不為所動,看向他背後的顏梁淮,“交給你了。”
“你去吧。”顏梁淮將成星劍的手臂一擰。
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已拔足跑開。
就像,不顧一切的少年。
一如從前。
*** ***
滴,滴,滴。
隨著元染一步步往樓上走,手機軟體里發出的聲音就越急促密集,屏幕顯示上的紅點越來越近,近到彼此之間的紅色圈暈已經相互覆蓋。
他停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手落在門把手上,卻不敢去擰。
無論在成星劍面前他有多冷靜,此刻的忐忑不安才是真實的,冰冷的掌心裡全是綿密的汗,甚至令他幾次插|不進鑰匙。
深呼吸,一把推開門。
入目,翻倒在地的椅子,旁邊地上是碎裂的碗和快要乾燥的地毯,人卻不見了。
“幼幼!”元染聲音發啞,幾乎破音。
一片寂靜里,他忽然聽見了細微的窸窣聲。
目光投向一邊的衣櫃,元染快步上前,拉開櫃門,心臟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絞痛。
丁幼禾蜷著身子,藏身在衣櫃的角落裡,手裡拿著一枚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美工刀,不住地顫著。
她還穿著兔子耳朵的家居服,大概是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被擄來的,嘴角有血,臉上有擦傷,顯然反抗過。
那雙霧氣森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元染,手裡的美工刀也正對著他,微微顫抖。
“幼幼,是我,我來帶你回家。”元染蹲下,向她伸出手。
可是丁幼禾舉著美工刀的手一讓也不讓。
“……幼幼?”
“元染,你早就知道這個人會對我下手的,”雙目無神的丁幼禾緩緩開口,聲音像生了鏽,“對吧?”
元染愣了下,仍舊保持著向她伸手的姿勢,“……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丁幼禾不為所動,“就像三年前,你讓我去見陳北,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元染的神色僵住,牙根緊咬,“……幼幼,你不要胡思亂想。當年害你爸爸的人,已經被警察控制住了,你——”
“為了達成目的,你是不是總這樣,什麼都能豁得出去?”丁幼禾淒冷地笑了笑,“怎麼說來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幼幼,你把刀子放下。”
丁幼禾只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當年被你當槍使,又被你丟下,三年後還心甘情願地喜歡你。”
“我錯了,做錯了很多,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元染好言相求,可丁幼禾大概是被嚇壞了,始終不曾鬆開裁紙刀。他終於忍無可忍,伸手擒住她的手腕。
被勒住的痛感,再度刺|激了丁幼禾,她猛地一掙。
眼看著刀鋒就要劃傷她自己,元染毫不猶豫地徒手捏住鋒口,血很快順著他的指縫滴了下來,落在粉色的家居服上,湮開。
丁幼禾手指一松,元染立刻將小刀扔到遠處。
“走吧。”他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
丁幼禾看了眼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垂下眼睫,卻沒有將自己的手遞給他,而是從身邊摸出一串東西,往他腳邊一扔。
精巧的小鯨重重摔在地上,正是他親手給系上的那一條。
元染衣兜里的手機立刻發出尖銳而密集的滴滴聲。
丁幼禾說:“在我身上裝了個監控,還讓我無論如何不要離身……阿元,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裡都是棋子?我也不例外。”
元染本想開口,見她手扶著地想站起身,就伸手去扶,卻被丁幼禾一手拂開了。
她大約是在柜子里蜷縮得太久,所以腿麻了,起身時候格外困難,儘管如此她還是不肯接受元染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