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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阿禾幹嘛?”肖瀟問。
許暮這才說:“染爺進醫院了,嫂子——小禾妹妹就真不去看看嘛?”
丁幼禾心裡一咯噔,進醫院了?好端端的,怎麼會進醫院?
“什麼毛病?”
“哎,不提了,生活都沒辦法自理……”
許暮說得語焉不詳,肖瀟問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什麼毛病,丟下個病房號就跑了,跑出兩步,忽然停下,猶猶豫豫地指了指自己胸口,見肖瀟低頭,他立馬閃了。
肖瀟出來得急,只披了件針織衫,沒扣紐扣,長裙的胸口事業線隱隱約約,她攏了下衣襟,遮了。
挑眉看向跑沒影了的許暮,目光不自覺地停駐了片刻,不自覺輕笑了下,才轉身回屋。
“喏,”肖瀟手一翻,一張字條在她掌心,“病房號,要不要去隨你。”
丁幼禾盯著那串數字,頭一扭,“不去。”轉身騰騰上樓了。
肖瀟把紙張往鞋柜上一擱,順手摸出支煙點上,“去了千寨,可沒那麼快回來,你想清楚了。”
“我幹嘛要趕時間回來!”樓上傳來賭氣的女聲。
肖瀟吐了口煙,嘖,從前見小丫頭對那小子死心塌地的,她還擔心將來得吃虧呢。沒想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真倔脾氣上來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之前就著喝酒,肖瀟大概也算鬧明白了丁幼禾上火的點,並深表贊同。
“千萬別讓男人吃定你,覺得無論他怎麼做,你都會覺得他對。”
“他居然偷偷在我身上裝監控!人幹事?”微醺的丁幼禾氣呼呼地吼,“我跟你說,瀟瀟,我要就這麼原諒他了,我就不姓丁。”
“哦。那姓什麼?元嗎?還是陳。”
“……瀟瀟!”
“行,行不逗你了。”
總之,一邊是咬死了不原諒的小丫頭,另一邊是數次登門道歉都被拒之門外的臭小子,成星劍落網五天了,兩人愣是沒照過面。
夠倔。
肖瀟吐了口煙,剛要回自己屋,忽然聽見樓上騰騰腳步聲跑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丁幼禾換了身外出的衣服,還背了包。
“這會還出門?一會兒得去火車站了。”饒有興味。
“去買點東西,帶高鐵上吃。”丁幼禾臉不紅心不跳。
“哦,給我帶幾包口香糖,車上禁菸難熬。”
丁幼禾答應了,彎腰穿鞋。
肖瀟靠在門邊,有意無意地說:“紙條在鞋柜上。”
哪知道丁幼禾跟被戳了脊梁骨的貓似的,頓時炸毛,“我才不是——”
結果她果然看都沒看一眼鞋柜上寫了病房號的字條,就出門了。
肖瀟出去關門,一眼正看見對面樓里,正夠頭張望的許暮。對方也看見了她,撓了撓頭,朝她一笑,樂顛顛地拿起手機手指翻飛。
……得。肖瀟心想,連老三這大老粗都看得出來,阿禾是狠不下這心的。
大家對丁幼禾同學的認知是清晰的。
半小時後,她站在病房樓層入口,猶豫了一下。
她是沒拿紙條,但那個病房號就跟長在腦海里了一樣,根本用不著拿呀QAQ
“小姐,你好,請問探病嗎?”護士見她原地躊躇,便問。
丁幼禾還在猶豫,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搶先一步向對方諮詢:“你好,請問陳元染先生在哪間病房?”聲音嗲得不行,帶著點略顯刻意的港台腔。
問話的是個年輕女孩,穿著牛仔外套,早春時節就光著腿,化了小煙燻,還算漂亮。
護士看了她一眼,見怪不怪地報了個病房號,等對方走了,才對丁幼禾說:“這才半天工夫,起碼五個來看他的小姑娘了,長得好看就是好,硬是把住院住成了見面會。哦……對了,你是探望哪個病房來著?”
丁幼禾牙根發癢。
這才幾天不見啊,就招蜂引蝶成這樣!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我走錯層了。”她說著,轉身就要往電梯走。
結果電梯還沒來呢,一隻手從她身邊又連續按了幾下電梯按鈕,燈熄了。
丁幼禾正欲發作,餘光看清了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頓時噤聲,連頭都沒回,看也不看來者何人。
“幼幼。”
走得更快了。
身影一閃,趕在她出樓梯間的那一刻把人給攔下了。
丁幼禾低著頭,入目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短了點兒,露出小半截腳踝。
她一下想起很多年前,從風雪裡撿回來的少年也是穿著這樣一條嫌短的褲子,安靜又溫柔。
只是,當年那個單純無辜的小可愛,怎麼就整個變樣了呢!
把心一橫,丁幼禾抬起頭。
正對上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長眸,裡面倒映著自己的臉。
“染爺好本事,還嫌擺弄我擺弄得不夠,又讓許老三來騙我?”
那口氣,硬生生被她拖出了丈八的疏離。
元染怎麼會聽不出她還在氣頭上?抬臂就想擁住她。
丁幼禾靈活地一閃身,從他面前躲過了,杏眼瞪著他,“幹嘛?別想對我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