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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頓時警鐘大作。
上一次見面,陳南身上並沒有抹古龍水,這一次為什麼又是精心裝扮、又是塗抹香水,還把見面地點從會所移到了自己家,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察覺到這一點,丁幼禾潛意識想逃,可心裡也清楚假如這麼逃了,再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和陳南面對面。
“別緊張,”陳南微笑,“外面冷吧?喝點茶,暖暖身子。”
丁幼禾侷促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意思性地抿了下。
陳南將茶几上的一隻紙袋推向她,“前兩日去香港看到,覺得剛好合適你這樣的小姑娘,你拿去用。”
丁幼禾一眼看見紙袋裡皮包上滿身的LOGO。
背後的汗已經打濕了裡衣,但她還是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哪好意思拿?”
“我送給你,你就拿著,”陳南溫和地笑,“一點小東西,我不差這點錢。”
為了掩飾不安,丁幼禾只能陪著笑,“那就卻之不恭了,謝謝陳先生。”
見她滿心歡喜地收下了饋贈,陳南眼裡划過一絲輕蔑,面上卻還是和善,“不用客氣,難得你我投緣。”
丁幼禾唯唯諾諾地應了,心裡琢磨著怎麼才能迅速切入正題,就聽陳南又說:“你送來的花樣,有好幾個我都喜歡,只不知道紋哪裡合適?”
背後!丁幼禾險些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手臂、胸口、背後都行,看您喜歡,都有合適的。”
“喔,”陳南慢吞吞地應了,“那你來給我看看,哪裡合適。”
丁幼禾的心臟幾乎蹦到了嗓子眼,卻不敢顯得太興奮,裝作猶豫地說:“以陳先生的風度氣質,怎麼紋都好。”
陳南慢條斯理地解開中山裝的紐扣,“小嘴說話真好聽,不知道手藝是不是跟嘴一樣好?”
丁幼禾捺住心頭的反感,附和道:“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信心的。”
“是嗎,那我倒要瞧瞧。”
丁幼禾走到他身邊時,陳南已經脫掉了外面的中山裝,正在解襯衣的紐扣。
同樣是脫|衣的動作,元染做來讓丁幼禾感覺臉紅心跳,而眼前的陳南卻叫她恨不得拿工具箱往他腦袋上砸,順便罵一聲“死變態!”
心裡罵了一萬遍,丁幼禾卻只是垂著眼,一聲不吭。
陳南瞥見她微微發抖的手,沉聲笑道,“緊張什麼?沒做過?”
媽的,變態!
丁幼禾笑:“經常給人紋身,但真沒給陳先生這樣的顯貴紋過。”
陳南一笑,“我脫|衣不方便,你來幫個忙。”
脫|衣服有什麼不方便?你是下肢癱瘓,又不是高位截癱!丁幼禾邊腹誹,邊小心地走上前替他拎起襯衣,目光盯著他的肩背。
只要讓她看一眼就行。
一筆,最多兩筆,她就能確定是否出自丁止戈之手。
襯衫一點點離開陳南的身體,丁幼禾屏住呼吸。
還差一點、差一點,就在襯衣完全離開陳南身體時,他忽然一把摟住丁幼禾的腰,把毫無防備的少女拉扯到自己的腿上。
“送那麼多圖樣,送上門來見我,不就是想哄我開心?你陪我,我什麼都能給你,要多少給多少。”陳南不帶感情地笑。
丁幼禾呼吸急促,死命地推開他,本以為一個殘疾人能有多大力氣?不曾想陳南竟單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鏡片後一雙冷漠的眼睛帶著諷刺和威脅,“我以為你是個聰明女孩兒,知道別跟錢過不去。”
喉嚨傳來的壓迫,和被人鉗制的屈辱令丁幼禾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她拼命地掙扎,終於將放在一旁的工具箱打翻在地,零零總總的工具哐啷灑落一地。
陳南瞥了一眼,“能想明白?靠手藝,不如靠身體。”
就在他不管丁幼禾的反抗就要動粗時,門外闖進了人來。
“陳先生!”嬌嗲的女聲,帶著恐懼卻又有三分逢迎。
陳南顯然沒料到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能被壞好事,正欲發火,才發現闖進來的女人倒也是個尤物,雖然不如懷裡這個潑辣鮮嫩,但勝在風情萬種,玲瓏有致。
肖瀟頓在門口,目光從丁幼禾身上划過,“陳先生,丁幼禾她今天……生理期。”
陳南緩緩鬆開手,丁幼禾立刻從他身前逃了出去。
他理了理膝頭的襯衣,淡淡地說:“喔……既然身體不舒服,今天就不紋了。”
肖瀟賠笑,“是啊,本來我也這麼建議。丁幼禾不是怕回了您不禮貌嘛。”
陳南冷冷地睇了她身後的丁幼禾一眼,“怕?我可沒覺得她知道什麼叫怕。”
“知道的,誰能不怕您呢。”
陳南冷笑一聲,懶得理她們似的揮了下手,多一個字都懶得再說,徹底地壞了興致。
丁幼禾連工具箱都沒回頭拿,越走越快,肖瀟追了她幾步,見她幾乎跑起來,就乾脆不追了。
算了,她現在想見的,怕只有外頭等著的那一個。
一直壓低的雲層終於托不住雨,先是三兩滴,接著是瓢潑雨下,一點不像深冬,倒像是夏日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