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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也夠了。”元染說。
丁幼禾覺得胸腔里被塞滿了陌生的情愫,飽滿得像要隨時會衝出體內,操控她像個不要命的瘋子那樣吻他。
她害怕這樣陌生的自己……
但又,喜歡這樣的自己。
在這矛盾的心緒里,丁幼禾選擇聽從內心,她踮起腳,雙手勾在元染的脖子後面,一口叼住他的唇瓣,不懷好意地輕咬,在他唇邊說:“你以後不用故意討好我,因為我不會趕你走。除非……”
“除非什麼?”在這個嬌蠻的吻里,元染眸色漸深。
“除非你騙我,還有,”丁幼禾略有點不好意思地撇開視線,“除非你喜歡上別人。”
“不會。”元染的答案來得斬釘截鐵。
丁幼禾失笑,退開他的唇一些,“你才多大?未來還長著呢,誰知道什麼時候遇見什麼人就奮不顧身了。”
這話說完,她心裡忽然難過。
只是那麼稍微想想一下而已,都覺得快要窒息。
可沒等她開始低落,只覺得腦後被只大手一包,向前輕輕一壓,她剛退開的那一點兒距離就又縮為零。
唇瓣相觸,這一次元染是占據主導的那一方。
他像在宣誓主權,又像在剖白真心,一個吻綿長得仿佛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
舌尖嬉戲交抵,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
丁幼禾感覺整個胸腔的空氣都快要告罄,而因為胡思亂想而剛剛萌芽的那點兒失落更是被抽得一乾二淨,整個身體裡只剩下一個名字。
元染。
她低低地喊他,“……元染。”
因為吻,因為呼吸,這兩個字氣息綿軟,一如前夜。
元染身子一繃,又一次因為她一個聲音而瀕臨失控。
“咳咳!”
一聲咳嗽,從不遠處傳來,原本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的丁幼禾這才恍然想起,他倆這還在停車場出口處呢!
她臊得一頭把臉埋在元染胸前,直到陌生的腳步聲從兩人身邊走遠,遙遙傳來壓低了的嗓音,“現在的年輕人啊……”
緊接著,是元染低沉的笑。
胸膛在顫,笑聲經過胸腔共鳴傳進丁幼禾的耳中。
她惱羞成怒,從他胸前推開,仰起臉兇巴巴地瞪他:“都是你,都是你!在家幹什麼不行?非要跑到大庭廣眾——”
“在家的話……”元染仍舊在笑,聲音微啞,“真的什麼都行?”
丁幼禾終於明白他話中深意,頓時一巴掌拍向他,“你流氓!”
元染沒擋她,任她手掌重重砸在自己左胸,然後受驚的兔子似的跑走。
他背靠在牆壁,不慌不忙地看她跑遠,嘴角弧線漸漸勾起,手撫上左胸,那裡有她留下的痕跡,還有一顆激烈搏動的心。
*** ***
兩人進了百貨公司,商品琳琅,丁幼禾轉得頭暈眼花,但還是鍥而不捨地流連在男裝部。
這兒對她來說十足陌生,尤其是千篇一律的西裝,在她看來更是同一個打板師打出來的,不過是紐扣和色澤的差別。
她偷偷瞅了眼跟在身側的元染,有點無法想像他穿上這樣筆挺的西裝是什麼模樣。
“給男朋友買衣服嗎?”櫃姐殷勤地招呼問,“他瘦,人又挺拔,穿大衣比羽絨服有型。”
丁幼禾深以為是,於是從一種黑白灰的呢子大衣里,挑出了一件深灰色的長呢子,元染穿上得過膝,給她穿的話……大概就能當拖把了。
“試試這件。”
“小姐眼光真好,”櫃姐誇讚道,“這件是這周剛到的新款,而且雖是長款,但剪裁輕盈,特別適合年輕男士穿著。”
面對顧客,所有櫃姐的嘴巴都是抹了蜜的,當不得真。
元染接過大衣,看型號的時候瞥見了定價,將近七千。
他不動聲色地將衣服擔在臂彎,走向試衣鏡,往身上一套。
儘管內搭的毛衣不太像樣,但鏡中少年瞬間就有了不同以往的味道,整個人看起來清淡儒雅,唯獨眼底泄露了一絲不羈。
櫃姐讚不絕口,丁幼禾也覺得這衣服就像量身定製,再合適不過。
“就這件吧。”她轉身就要跟著櫃姐去付帳。
“等下。”元染說。
丁幼禾回頭,“怎麼了?”
元染脫下外衣,“款式我不喜歡。”
“為什麼?很好看,我喜歡看你穿。”
元染蹙眉,“我喜歡純羊絨,不喜歡含腈綸的。”
丁幼禾眨眨眼,什麼?
櫃姐面色尷尬,解釋說:“這件腈綸含量很少,不影響——”
“抱歉,我眼裡揉不得砂。”
尚未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丁幼禾已經被環著肩膀帶離了專櫃。
身後傳來櫃姐不悅的低語,“買不起就買不起唄,還說什麼容不得砂……”
丁幼禾只聽見幾個音,原想豎起耳朵聽清楚,卻被元染雙手捂住了耳朵。
“還好,耳朵不冷了。”
“這裡空調這麼暖,當然不冷了。”丁幼禾問,“剛剛的衣服明明很適合,為什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