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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下巴都要落地上了,哎喲媽呀,他們染爺在低頭認錯!
丁幼禾咬唇,“哪不對?”
“我應該回來,自己守著你。”
許暮嘴快,“染爺他是想啊,那不是沒——”
“老三。”一聲低喝。
許暮雙手捂嘴,躲到元染背後,乖得像個剛上幼兒園的奶娃,誰能想到他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大哥啊。
丁幼禾原還想數落,可被元染這乾脆利落的一道歉,反倒散了氣,哼了一聲拉開門,再見也不說一句,就又關上了。
許暮盯著門,許久,才小聲問:“染爺,為啥不告訴嫂子你在國外這麼些年都是為了她?”
“三年了,事都沒解決,”元染冷冷地睨他,“很有臉?”
許暮噤聲。
沒、沒臉……但這也不賴他們啊!怪就怪那群東西太狡猾,不是嗎?
*** ***
儘管兩家門對門,直線距離不過二十米,但並不像從前,眼一睜就能看見彼此。
事實上,元染很忙,常常天蒙蒙亮司機就在路邊等著接他,夜露深重時才將人送回。
丁幼禾因此養成了晚睡的習慣,總要看見車燈照亮窗簾,從窗口看見他下車、進樓,她才能安心入睡。
對此,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這夜,本該下車之後直接回家的元染忽然朝反方向,往刺青店走來,甚至仰頭看向丁幼禾臥室的窗口。
路燈昏黃,灑在他的呢子大衣上,鏡片反光,看不清目光。
丁幼禾連忙跑下樓,去給他開門。
門剛開,人和夜風就一起卷了進來。
他信手將門關上,另一手摟住丁幼禾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還不睡,等我?”
有酒氣。
丁幼禾蹙眉,“怎麼這麼晚還喝酒?”
元染沒說話,手指撩開她的衣領,冰冷的指尖划過她的鎖骨。
“元染!”
“噓。”元染食指比了個噤聲,然後從大衣兜里取出一枚黑色絲絨的盒子。
前廳光線黯淡,但丁幼禾還是看間了盒子上暗金色的繡字。
他翻開蓋子,露出裡面的小巧的吊墜來。
恰如她鎖骨上紋的那條鯨,形神俱在。
元染撩開她披在肩頭的髮絲,雙手繞到脖後,將墜子佩上,剛好,墜在鎖骨之間的凹陷里。
指尖在墜子上稍稍停留,他抬眼,看向丁幼禾,“別摘,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摘。”
丁幼禾一頭霧水,但還是應下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沒多少,”元染揉了下太陽穴,“空腹喝的,所以頭暈。”
“為什麼不墊一下肚子,笨啊!”
“來不及,”他送開襯衣的領口,呼了口氣,“會議結束就趕過去,但還是遲了,只能罰酒。”
丁幼禾猶豫了一下,“公司的事?”
“……嗯。”
她沒再追問,扶著他的手肘往樓上走,“以後車上備一點零食,不知道什麼好吃的話,我替你買。”
“好。”元染輕笑,歪在她身上,“還是有老婆好。”
“誰是你老婆!”
“哎——打情罵俏進房裡去,別刺|激單身狗謝謝。”樓下,聽見動靜出來的肖瀟半開玩笑嚷了聲。
丁幼禾連忙噤聲,憋紅了臉扶著人進門。
元染也不客氣,大咧咧地往她床上一攤,還拽著她的手,“一起。”
一起你個大頭鬼!
丁幼禾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走向浴室。
搓了熱毛巾,拿了水杯回到臥室,才發現元染已經睡著了。
西裝外套還在身上,襯衣領口歪著,領帶鬆鬆地掛在手上,人側臥著,在她的枕頭上睡得十分安穩。
她蹲在床邊,與他臉對著臉。
與記憶中似乎重疊,又分明有些不同的面孔,同樣令她挪不開視線,他大約是累極了,眼底甚至有淡淡的陰翳。
這麼忙……
丁幼禾手指伏在床沿,若有似無地描摹著他的臉廓。
重逢之後,她從未問過元染如今在陳氏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同樣的他也沒有主動說。但無論是他的車,還是接送他的人,甚至有幾次,丁幼禾無意中看見一群精英打扮的白領拿著文件、電腦出入對面的小樓——顯然,他如今在陳氏企業里的地位舉足輕重。
不可能不忙。
人都瘦了,稜角也出來了。
她半垂下眼睫,低低地一聲嘆息,伏在他枕邊合上眼。
他的呼吸均勻,若有似無地落在她額頭,安逸得讓人想哭。
*** ***
丁幼禾醒得早,躡手躡腳地去洗漱,等她返回臥室才聽見裡面元染在打電話,聲音慵懶,顯然是剛被吵醒。
大概是懶得拿手機,所以開了免提,許暮咋咋呼呼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你工作那麼忙,就住大宅那不好嘛?非每天花大半小時跑回來幹什麼?”
丁幼禾頓住腳步,在門外貼牆站著,沒進去。
“我不回來,她睡不著。”元染簡單地說。
許暮嚷嚷,“這話說的……嫂子又不讓你住她那兒,你睡我們這兒還是睡大宅,對她能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