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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世傑掩住心底的狂喜,“現在高中生不談戀愛的好象很少吧,難道大陸管得很嚴?”

    “呵,高中課程太緊張了,談朋友太費心耗神,呵,這樣講好象做苦力一般,但我還是認為從始到終的戀愛比較好,也很簡單,我是個怕麻煩的人。”

    “這一點我們的觀點很像。”

    “不會,冠總的地位和年歲,好象……”說到這裡,容妍驀然僵住,冠世傑的雙手竟攬在她腰上。這一次絕對不是摔壞了頭,他十指的體溫明明白白地隔著襯衫傳遞過來。

    “冠總,我沒有要摔倒……”她臉漲得通紅地想推開那手。

    腰際的力量一緊!冠世傑更加用力,環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吹氣。“我和你有年齡代溝嗎?我的地位和年歲就註定我應該是個浪子,不能從始到終。就這樣面對面的聊個天,你一定要提醒我很老了嗎?”

    “不是,不是,冠總,你沒有老,也不是浪子,只是……不,台灣的多少言情小說中,不是寫總裁們有多少千金小姐拜倒在他們的西裝褲下,他們只要坐著,就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他們都是可以操縱別人感情的人,而不是會受傷的人。”容妍很窘,冠世傑這樣貼著她耳朵說話,簡直不舒服極了。

    “你也信?”冠世傑冷笑,“你不是講我是冠氏的神,但是不一定人人都會朝拜我。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不敬我如神的人,怎麼辦?”

    容妍呆住了,小心翼翼地拂開散到前面的長髮,“冠總,你是不是還沒有談朋友?”

    “不可以嗎?”冠世傑冷了臉,鬆開她。她這句話說者無意,聽著好象他很沒行情似的。

    “路導??”容妍遲遲疑疑地問。

    “同學!”冠世傑生硬地說。

    “冠總,你是不是要求太高?”容妍的好奇心上來了。外面風雨大作,聊些有的沒的,打發時光。

    “這么小就這樣八卦,大了以後還不是長舌婦。”他很生氣很生氣,他丟下如山的公務,陪她過颱風夜,關心她,體貼她,她竟然遲鈍得象塊頑石,一點回應沒有也罷了,還嫌他老。

    容妍撇撇嘴,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蘋果,打岔似的端起鮮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咽著。

    冠世傑久久不說話,空氣像水泥一樣硬起來。

    冠總是不是有傷心的初戀,還是有難忘卻不能終成眷屬的戀人,她觸到他的痛處了嗎?

    久久,地球的冰河期也不過那麼久,容妍發出一聲淺淺的呻吟,“對不起,冠總,我不該說那些的。我們聊點別的?”

    “聊什麼?”冠世傑竟像有意為難。容妍咬著唇,嘴唇很快白起來。

    “你……你的大陸分公司在哪裡?”

    “珠江開發區。”

    “呵,離我們家有點遠哦,我是江蘇人,那裡四季鮮明,靠著長江,現在的天氣和台灣差不多了。”她一個人不自在地笑笑,一邊友好地握住冠世傑的手,“等我回大陸以後,我邀請你去我們家作客。”

    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冠世傑沒料到,愣愣幾秒,“一言為定?”

    “嗯嗯,”忽然提起家,容妍快樂地綻開笑顏,放鬆身子,“冠總,我爸爸媽媽都是頂好的人。媽媽的工作是服裝設計,她做的衣服好美哦,我除了內衣,所有的成衣都是我媽媽做的,而且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爸爸是醫生,特別溫和,病人們都很喜歡他。爸爸愛叫我妍兒,媽媽叫我妍妍。我們家是個帶院子裡的小樓,院子裡有幾棵大樹,還種了許多糙花,因為糙花生命力強,花色又多,還有一棵有很大年紀的葡萄,夏天時,會結得累累的,汁水又多,個頭又大。媽媽在葡萄架下放一張躺椅,暑假裡,那就是我的窩,我在上面吃冰、摘葡萄、看書,有時就那麼睡著了。書、筆、瓜籽掉了一院,爸爸說我是懶豬投的胎。”說到這裡,容妍已經沉醉了。

    冠世傑沒有出聲,悄悄地移到容妍身邊,輕攬住她,讓她依著,她都沒發覺。

    “冠總,你說有這麼瘦的懶豬嗎?呵呵,台灣有瑩火蟲嗎?我們那兒很多哎!夏天的晚上,一會看螢火蟲,一會看星空,總讓我忙不過來。我們家院子外面是條青石板路,通向郊外的一塊荷田,說是荷田,其實只有幾棵荷花啦,大半種的是菱角,還有人家養的珍珠,那個菱角是只有兩個角的,微微翹起,很大很香的……”

    她就這樣說著說著睡著了,聽的人痴了。甜美的呢喃,濃濃的鄉戀,他今晚有幸聽到了一篇美文吟誦。怪不得不肯學企管,原來骨子裡藏在一股陶淵明式的浪漫。她有一對令人羨慕的父母,才教得出這樣清靈出俗的容妍。在額頭輕印上一吻,溫柔地抱起,走向大床,輕輕地把她放到里側,今夜,他自私地沒有鬆開雙臂。

    “容妍,大九歲就叫老嗎?我要求不高,是你太苛刻了。有一個比你成熟的愛人,不好嗎?小傻瓜!”輕輕攬緊,讓她貼著他的懷中,縱然心動如水,可是卻會是個好眠。

    二十八,風過留痕

    又夢見媽媽了!容妍嘴角盪起一絲笑意,每次做到這樣的美夢,她就不情願醒來。但一室的光明讓她的眼睛實在耐不住。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天,這是哪裡?她有一刻的呆滯,但一會便想起了昨晚的事。她急促地四望,冠世傑不在,窗外的風雨好象停止了,昨晚洗淨的衣衫整齊地疊好放在床頭。

    一張小臉立刻就象火爐上的烤蝦,溫度陡升幾倍。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糙糙梳洗了下。鏡子裡昨晚受傷的額頭已經換過藥,還有洗澡時跌傷的地方都處理過。這些都是冠世傑做的嗎?

    容妍羞窘地閉上眼,讓她死了吧!不然哪有顏面見冠世傑。

    可惜她暫時死不了,鼓起勇氣打開起坐間的門,桌上有一杯鮮奶,還有很新鮮的糕點,外面的辦公室里象有人正在匯報公司分廠的損失。

    她慌慌地站在門後,心怦怦亂跳,不敢出去,不敢面對這一切。她感到恍惚,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一遍遍安撫自已。是夢,所以她雙腿發軟,膝蓋無力,胸腔抽緊,胃部燃燒。

    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她屏住呼吸,雙拳緊握,遲遲疑疑打開門,力儘自然地走了出來。

    冠世傑的桌前又是一疊公文,他一身整潔,咖啡杯中的咖啡已近一半,似乎已經忙了很久。他一抬頭看見容妍,放下筆,“吃早餐了嗎?”

    目光相對,磁性相斥,隱隱擦出火花。

    “對不起,我起晚了。”十指絞著,指尖發白,漲紅的臉,任誰都看得出她明明白白的羞意。

    冠世傑抿抿嘴,抿出一抹笑,“沒關係,先去吃早餐吧!如果想睡就再睡會兒,我問過了,今天放颱風假,所有的學校都停課。我現在很忙,待會陪你講話。”

    “呃?”容妍一臉狐疑,懷疑她聽到的。這個口氣好象很縱容很縱容。

    “怎麼了?”冠世傑把目光回到公文上,“是想餓著肚子上班嗎?還是嫌早餐不夠豐盛?颱風天,遷就下好吧!”

    “不,不,早餐很好,我現在就去吃!”她總是輕易就被他牽制著情緒,無言地轉身,不知道身後有一道深情的目光一直緊緊相隨。

    如果他不是這麼理智就好,他可以衝動地做一些傻事。

    譬如將她擁進懷中,來一個讓她透不過氣來的早安吻,吻得她顫抖,癱軟在他懷底,然後對她傾訴心底的情意,再要求她的回應。

    愛情不是獨角戲,他是多麼渴望她也能有和他一樣的感覺。

    他不敢。怕她嚇住,凌晨就鬆開了雙臂,讓她獨眠,也給她一份安定。面對面,他就是她的上司,多一句溫暖出格的話都不行。

    冠世傑苦笑搖頭,拿起筆,反正容妍還小,他就慢慢等她長大吧!

    雖然很餓,容妍卻沒什麼胃口,一杯鮮奶和幾塊糕點,花了很長時間才咽下肚。心裡象多了點什麼,特別是看著冠世傑的時候,可能有什麼呢?

    洗淨杯子,很自然地收拾了下休息間和起坐間,再進辦公室時,冠世傑不在,她不禁放鬆地長吐一口氣。陳特助推門進來,看見她,嚇了一跳。

    “容妍,你在啊!昨晚嚇壞了吧?”他笑吟吟的,口氣很熟。相處幾個月,他們特助室里的人都喜歡這個不多言卻很善解人意的小女生。

    “還好!”容妍臉又紅了,“總裁好象下樓了!”

    “這是昨晚的損失統計數據,你一會給冠總。”陳特助遞給她一絲疊資料。

    “好,損失很大嗎?”

    “集團每年都會從上年盈餘中為颱風影響提一定的預備金,沒事的,沒有超過。冠氏不是別的公司,我們的總裁可是商業奇才,十歲就能主持大局。”

    十歲!!十歲的她還是在玩丟手絹呢!“陳特助,他今年多大?”容妍好奇地瞪大

    眼。

    “二十九!鑽石單身漢,台灣多少名媛望斷秋水呢!”陳特助笑了。

    二十九,如果是周歲,哇,十年,與她隔了四十個季節,太長的距離哦,她就是百米衝刺也趕不上的!趕?幹嗎趕?容妍一怔,被自已的想法嚇了一跳,瘋了,瘋了……

    “容妍,你說什麼?”陳特助訝異地看著容妍自言自語。

    “沒……沒……呵,我在想冠總他真的是個神啊!”

    “嗯嗯,商界之神。”

    大門“咚”一聲開了,冠世傑和幾位耷拉著腦袋的主管走了進來。

    冠世傑一臉冰寒霜凍,冷厲的目光所到之處,糙木皆枯,他“啪”地一聲扔下手中的資料,“什麼叫大概、可能?你們在冠氏也有幾年了,不懂我的規矩嗎?要麼就是沒有,要有就是最最精確的。這種資料也敢拿給我看,我有多少功夫等著你們去猜測、去假設?下周,美國分公司的發貨會就要召開了,但現在什麼都還在半空中,你們讓我在發貨會上對人家客戶說什麼?”他激動地拉扯著領帶,“今天午後二點之前,我要一切數據,如果沒有,請到財務處把這個月的薪水領走,然後另謀高就。”

    “冠總,二點以前一定可以!”主管們忙不迭地說著。經濟如此蕭條,到哪裡找比冠氏更好的公司!

    冠世傑冷冷一笑,抬手看表,“一分鐘,二分鐘,你們還愣在這,時間會等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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