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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夢想琴院裡,他送給她的琴室與臥室的別墅鑰匙。她特地來原來是要還他這個的。
邁森自嘲地勾起唇角,他沉默了,說不出任何話,無力地接過鑰匙。
他對她的好,已經太晚,晚得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多一時,早一時都是不行的。有些事情無法預測,也無法設防。
那一個失控的晚上,他以為她會有些感覺,她是真的一位那只是本能的衝動嗎?在他整理心情時,她已經走開了。
沒有誰永遠會在原地的。命運就是這樣,有些機會一閃神就沒了。
“邁森,我回酒店啦,祝你有一個浪漫的夜晚!”她真摯地向他伸出手,小臉散發出幸福的光澤。
他輕輕握住,嘴唇張了張,什麼也說不出來。
第三卷 愛上“卡布其諾” 第二十一章 還是一朵曇花(下)
仿佛是要考驗愛情的真諦,在互吐心意、愛漸濃時,突然來了場離別,在幽真的有些經不住這種煎熬。在柏林的一個星期,她幾乎每時每刻在思念裴凌帆,一邊品嘗思念之苦,同時,一種甜美的快樂又在她心裡浮蕩,遠在中國的他,也會思念她嗎?
隔天,邁森就回維也納,那裡,一年一度的音樂季正拉開帷幕。他給左幽打了幾個電話,聲音聽起來很沒生氣。
左幽沒好意思問達琳娜有沒和他同行。
一個星期終於過去,左幽踏上回北京的歸程,一下飛機,她抑住心中的渴盼,一直忍到公司,才拿出手機,準備給裴凌帆一個驚喜。
“不是說晚上才到北京嗎?”裴凌帆激動的嗓音從話筒里傳過來。
“行程比較順利,就提前回國了。你……”左幽瞟瞟埋頭電腦前的同事,瘋逛地想問他有沒有想她,最後沒好意思問出口。
“我還有點事,你先休息下。一結束,我就去接你,不准亂跑。”他透過電波,送來一個蜜吻。
“嗯,我等你!”左幽臉紅紅地、心怦怦跳地拿上了手機。
“你男朋友?”新來的翻譯田婷轉過身問。
左幽幸福地點點頭。
“你忘了,今天晚上公司要為你們接風。“
“我不去了。“聚會什麼時候都可以參加,而戀愛卻要好好把握。她怎麼能錯過與裴凌帆小別重適的夜晚呢?
“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的,我有更重要的事。”她笑關把在柏林買回來的小禮品拿給田婷,她覺得自己像只氣球飄浮在空中,快樂得直想飛。
裴凌帆沒有把車停在公司對面,而是停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左幽花了好幾分鐘才找到他。
“嗨!”她輕悄地站在他後面,含笑去拍打他的肩。
裴凌帆一臉吃驚地回過頭來。
“是我!”她被他一臉的蒼白逗笑了。
“嗨!”裴凌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神情有點怪怪的。
在那沉默的片刻,左幽可以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在等待著他說些什麼,或者是一個擁抱,不然就是一個吻。
可是,裴凌帆站在那裡,毫無準備似的。他變得拘謹,笑容收斂了,話也少了。
“太大的驚喜會讓人變傻嗎?”她溫柔地笑問,搖搖他。
他這才象大夢初醒,感慨萬端似的輕輕把她拉進懷中,“幽幽,你終於回來啦,真想你!”
她幸福地閉上眼,湊近他耳邊喃喃低語,“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輕拍著她的背,濃眉皺著。
“今天是帶我出去吃晚飯,還是回家做給我吃?我時差還沒倒得過來,有點累,不想去餐館吃,回家吃點簡單的吧!”
“上車吧,上了車再說!”他接過她的行李箱,為她拉開車門。
他沒有帶她去餐館,也沒有回家,卻把她帶到一個很僻靜的小咖啡廳。
等者問他吃點什麼,他說先來杯咖啡好了,然後緊緊地握住左幽的手,掌心裡都是汗。
“凌帆,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她望著他眼睛的深處,心底開始發慌。
“幽幽,我……從明天起,要去國防大學進修。那邊管理非常嚴,出入不太方便,我們可能不能象從前那樣常見面,你能諒解我一?”
她呆在那裡。“怎麼……突然要去進修?”
裴凌帆幄苦澀一笑,“我從人大畢業之後,就在法院工作,有點工作經歷後,就進國防大學進修,這是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我以為還要等一年,沒想到提前了。
“你的最終目標是什麼?”她不太明白他講什麼,裴凌帆明明是有主見很成熟的男人,為什麼人生要被別人掌控?
“成為讓父母為之驕傲的兒子。幽幽,這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周六可以回家,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只不過,婚姻事可能要推遲,你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等你。可是,凌帆……”她不知道要怎樣描述心中的感受,非常的不確定,一點都看不到明天,事情太突然,許多細節吃不消推敲,也聯繫不上,可是又無從下手。
“幽幽,相信我!我會最快修完學分,早點出來工作,然後我們結婚。”
“凌帆,真的沒有別的事嗎?”她不安的追問一句。
裴凌帆抿嘴一笑,撫摸著她的臉龐,“沒有別的事!除了想你還是想你,幽幽,你要記住你的承諾,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不能放棄我。”
她點頭,委堅定,心中還是覺得有事發生了,與一周前相比,裴凌帆象多了許多心事,眉宇間,眼神中有許多她看不透的東西,似是很沉重。
能有什麼呢?
很快她這個答案就由霄白來答覆了。
他請左幽到一家酒店的頂樓餐廳用餐,那裡是藝人常光顧的地方,保衛設施非常安全,不過有狗仔隊出入。
“你看上去很疲備。”霄白瀏覽著菜單,一邊從眼底瞄著她。
左幽用手支撐著下巴,神情懶懶的,“可能是時差問題,我沒有睡好。你到是氣色不錯。”
“是嗎?”他挑起俊眉,勾起一抹輕笑,把菜單遞給待者。
“嗯,今天約我出來是不是想與無藍複合?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左幽偷偷看了看手機,裴凌帆今天在辦入學手續,說不能一起吃飯,晚上會給她打電話。這兩天,他好像比上班時還要忙碌,工作要交接,要準備入學,每天近午夜了,一臉倦容跑到她公寓,抱著她說幾句話,然後才回去。她看得不忍,讓他不要過來,他笑笑,隔天午夜時,又會出現在她面前,無限不舍地把她擁在懷中。
她有種非常悲壯的怪覺。
菜上來了,霄白嘗了一口。“今天不是談我的事,是談你。你去德國前,讓我幫你打聽一個人,記得嗎?”
左幽心顫了下,她忘了這回事。“你打聽到了?”
霄白聳了下肩,笑了笑,笑容里像藏著秘密。“你先告訴我,是誰要打聽裴凌帆的?”
“這個問題重要嗎?”左幽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是別人,我就直說,如果是你,我就保持沉默,但我會告訴你就此打住,不要再向前了。”
她的臉不禁有些發白,手無助地握緊餐巾,“那……那就請你直說吧!”
霄白沉默了好一會,一直盯在她,良久,他無奈地一笑,“也好,聽說過裴仲恆和霄卓仁嗎?”
“聽過,中學歷史書上有,他們是新中國的開國元勛。”
“呵,學習不錯。那麼你也聽說他們兩個人的兒子是所謂的太子黨里比較優秀的了?”
“嗯,北京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兒子不是靠父母的庇蔭坐上高位,是有點真才實學的。好象他們現在都在什麼部里擔任要職。”她孤疑地看著霄白,怎麼換話題了?
“裴凌帆就是裴仲恆的孫子!”霄白輕輕地扔出第一枚炸彈。
左幽一下就僵在那兒,仿佛五雷轟頂。難怪裴凌帆有那麼一股英氣和尊貴,原來是名門之後!
“裴凌帆與霄卓仁的孫女肖絹中校是未婚夫妻,定婚已經三年了。裴家為裴凌帆設定的目標是未來的外交官,現在他準備進國防大學進修外交專業。”霄白抬手,第二枚炸彈飄飄蕩蕩正中左幽。
“你在編故事。”好半天,她才說出幾個字。她忽然變得很暴躁,很不想講理,也不想面對,裴凌帆不可能騙她的,他不是個說謊的人。那些誓言和承諾清晰在耳,那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過了一會兒,左幽發現自己在抖。
“這是真的。”霄白的臉色很深沉。
“不可能的。”她的腦中迅速閃過有天晚上裴凌帆與一位女軍官相偕並肩的畫面,想起裴凌帆對家庭的支支吾吾,還有他說要進國防大學進修……一切是有可能的,她震愕地恍若世界末日來到,眼前一片漆黑。
“左幽,左幽!”霄白衝過來,一把托住她。
他為什麼要騙她,已有未婚妻,還要來招惹她,她都那麼沒有自尊的向他懇求,如他不能給予她想要的,就趁早離開她。
“原來,還是一朵曇花!”她抬起臉,瞳中有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左幽,不要難過。他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們認識得還不深,早點抽身吧!“
左幽惶惑地望著四周,這是在哪裡,這樣雅致的餐館,聽到這麼可怕的事實?她掩住了耳朵。“我什麼都沒聽到,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裡?”霄白擔心地看著她。
“離開這裡。”她禮貌地擠出一絲笑。
“我送你回去。”
“不麻煩了。”她只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嚎哭一場,不想讓自己的可憐相落入別人的眼中。
“不行,我不放心。”霄白抓住她的手臂,打定了主意。
“我和你又不熟,你幹嗎要管我?放開!”她哀傷的神情,讓霄白直蹙眉。“要逞強,以後再逞吧,今天我先送你回去。要不然,去你要好的朋友那裡住一晚?”
她突然鎮靜下來,“不,我要回家。”
一路上,她沉默著,霄白一邊開車,一邊不安地扭頭看她,像是很後悔今天的言辭。
“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可是怕你越陷越深,只好直言不諱。左幽,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