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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來我的尺寸?”她一百個驚訝,對於眼前的衣服喜歡得移不開視線。
“大島先生那雙眼呀,任何女士從他眼前飄過,他就能飛快地說出她們的三圍精確尺寸。呵,這是一個優秀的設計師最基本的要求。”
冷以珊皺皺鼻,“真是可怕。”
“呵,那冷醫生就請收下吧,這是大島浩先生一直叮囑我做的事。”
“把帳號和具體的金額給我,我一會把錢匯過去。”她是真的喜歡這幾款服裝,不想矯情地裝清高。
喬聳聳肩,“冷醫生,你應該知道這幾款衣服是無價的,它是大島先生的一點心意。如果你想表達謝意,那親口對大島先生講吧!至於別的,請不要為難我。我還要回東京,我要把大島先生的病情能知米蘭那邊,他們一定會開心得豪飲狂歡。”
“哦!”握著衣服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放下。
喬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美麗的冷醫生,那以後見嘍!”
“再見!”她無奈地一笑,回到辦公桌後,拿起手機。
“翼,今天大島浩的秘書送了幾款衣服給我,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不得不承認,我骨子裡實在是個虛榮的小女人,我想像著能穿上這樣的衣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驚艷得張大嘴巴。翼,做大島浩的女朋友可能很讓人羨慕,永遠有最美麗的衣服穿。可是,翼,我一點都不羨慕,我只想做你的女朋友,以後做你的妻子,因為我愛的人是你。以珊!”
渡邊翼的手機就象在手邊,而他專門在等她的簡訊似的。簡訊回得很快。
“以珊,天氣暖洋洋的,如果能和美麗的你一起到戶外走走,想像著都很幸福。”
冷以珊突然覺得簡訊已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受,她的指飛快地在手機鍵上按著。
“翼,我……們能見個面嗎?哪怕只有一小時,你若很忙,我請假坐飛機過去,我們一起吃個飯。我好想你,好想看著你的臉,我們手握著手,就夠了。”
“以珊,不行,我抽不出時間。再等等吧!”
冷以珊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不敢相信渡邊翼忙得一個小時都抽不出來。她輕咬著嘴唇,指甲把掌心的肉戳得好痛,她愣了一會,忽然直接翻到渡邊翼的號,撥了過去。
手機很快就接通了,但無人接聽。她凜然地再撥,仍然無人接聽。她再撥,“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手機里傳來服務小姐甜美的抱歉聲。
她的手指僵住了,手機滑到地上,她都不知道。
“冷醫生,大島浩醒過來啦!”玲子激動得兩眼含淚,從門外衝進來,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搖晃。
冷以珊腿有些站不穩,她勉強抬起頭看著玲子。玲子的表情有些模糊,象在遠天外。
“冷醫生!”玲子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島先生醒過來啦,他好象在找你,你快隨我過去。”
她不知道是怎麼抬腿的,是怎麼走進重症病房的。大島浩的床邊站著一群人,藤野院長也來了。看到她,人群自動給讓開了條道。
她走到床邊,大島浩臉色依然蒼白,但嘴唇的紫色卻不見了。他還說不動話,視線對上冷以珊的面容,他的嘴角傾了傾,費邊地扯出一絲笑意。
所有的人都笑了,她深深地凝視著大島浩,低下頭,側耳傾聽著他的心跳。“咚、咚、咚!”悅耳的心跳聲輕柔地安慰了她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也許翼現在正在會議中,不方便接聽,她幹嘛這樣緊張呢?翼不是別人,他們相識已六年,不是一見鍾情的烈意濃情,他們的情意如潺潺細流,沒有轟轟烈烈,但卻會綿遠長久。
“大島浩,恭喜你又回到人類世界。”她調侃地握住他的手。
大島浩眨了眨眼,溫柔地看著她。老天,她又犯錯覺了,突然把大島浩和渡邊翼的身影重疊了起來,她差點脫口喊出“翼!”
“大島先生,做人不可以太偏心哦,我也有認真照顧你,你為什麼不送我幾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衣服呢?”玲子笑著湊過來,對大島浩扮了個鬼臉。
“以後送!”大島浩用唇語說,溫柔的眸光仍定定地追著冷以珊。
“大島浩,上次那場架我不服輸,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挑戰,你敢接嗎?”早田在一邊大笑著說。
大島浩閉了閉眼,表示同意,病房裡一陣轟笑聲。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讓大島先生休息下。大島先生,你幾齣幾進我們醫院,最後還是冷醫生把你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以後可要多多贊助我們醫院的科研項目呀!”藤野開玩笑地說。
“好!”大島浩張了張嘴,吵啞的聲音從口中傳出來。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病房裡只留下冷以珊。她很細心地看了眼心電監護器,又翻了翻今天的檢查紀錄,滿意地抿了抿唇。
當她在病床邊坐下時,大島浩忽然抬起手,手指輕撫著她的眉心,眼神不舍而又心疼。“你不弄心嗎?他吃力地問。
她努力地擠出一絲笑意,用棉球沾水,輕輕濕潤著他干烈的唇瓣。“怎麼會不開心?你恢復得這麼好,我高興著呢!……很餓吧,但還不能很快吃飯,現在最多只能喝點流汁。”
他溫柔地揉著她的眉宇,“你……這裡有結。”
“現在沒有了。”她扯了個大大的笑意,眼眶有點紅。
“告訴我?”他固執地抓住她的手。
他不敢芶同地瞪了他一眼,“情聖先生,現在的病人是你,不是我。你亂操心什麼呀,我真的沒有事。”
“以珊!”輕柔地低喊著,把她的手指放在唇邊,柔柔地吻著。
冷以珊象被燙了似的猛然抽回手,忙背到身後。這個大島浩還是和手術前一樣的劣性。“大島浩,你那顆色心我明明扔掉了,你怎麼還沒變呀?”她輕笑責問道,好啦,好啦,等你痊癒後,你仍可以讓美女們追著你,圍著你,不要性急,不要惹我生氣。要記住,我是你弟弟渡邊翼未過門的媳婦。”她笑著加了句中國農材通俗的話。
大島浩沒有笑,他深情的凝視著她,眼一眨不眨。一顆晶亮的水珠在眼中轉了轉,從眼解緩緩地流下,滴落在枕頭上。
第二十四章哭泣的鈴蘭(九)
午夜十二點,整個醫院都悄然入睡了,就連值班的護士也靠著椅子上假眠著。冷以珊脫去醫袍,拿起包。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現在大島浩已轉入自己的特護病房,她也不必再夜夜呆在他身邊了。
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覺,在熟悉而又舒適的環境裡,放鬆地睡去。
她太累了,有身體上的,有心裏面的。
渡邊翼依然天天發簡訊過來,但她發現,如果她不先發過去,他一定不會主動發過來。
有時間回簡訊,卻沒有時間主動問候一下嗎?她不敢想太多,心早已堵得實實的,好像連呼吸都很困難。
這個時候是沒有班車的,她站在路邊攔計程車。整條路上,除了川流的車,只有她一個人站著。
她恍惚又聽到一聲車笛聲,一輛車停下來,然後渡邊翼打開窗,溫柔地對她笑著。
那是一種幻覺,不會有的。一輛車停在她面前,計程車司機趴在窗口,大聲問她去哪。
去哪?回家,只有她一個人的家。想起從前渡邊翼在身邊的日子是如何幸福呀,她怎麼沒有體會到呢!
中介公司為她找了個從家政學校畢業的小女生美津做家務。到底是受過正統教育的,美津很快就上了路。別墅的前前後後、里里外外收拾得比山本太太還要乾淨,夜宵也做得不錯,甚至還把屋子裡的家具方位改變了下,一走進客廳,冷以珊眼前一亮。
“翼,你覺得這種擺放好嗎?”她笑著回過頭詢問渡邊翼。空茫的夜色,繁星在天空閃爍,晚風微涼,她尋不到熟悉的身影。
淡然苦笑,翼在東京呢,她怎麼又忘了。
蹣跚的步伐直蹬二樓,回到與子夜化成一色的臥房。她放下包,逕自折進浴室泡了個香精澡。
熱水揉掉筋骨的疲累,也舒緩了精神上的頹廢。
她離開浴室,鑽進熏著百合花香的薄被中,睜眼瞧著滿室夜黑,無法入睡。
她突然坐起身,打開燈,脫去身上的睡衣,裸露著身子走到衣櫃前,翻出渡邊翼的一件襯衫穿上。
嗅到熟悉的氣息,她惴惴不安的心才安分一點。
“叮……”深夜的門鈴聲,讓冷以珊心中升起一線光亮。
“翼,翼!”一定是翼回來了,不然能有誰呢?她歡喜地叫著,衝出臥房,沒注意腳下的樓梯,腳一扭,她骨碌碌地從二樓滾到了一樓。她顧不上疼痛,踉蹌著撲向大門。
門燈下,山本健愕然地睜大眼,打量著她一身的狼狽和男士襯衫下修長的雙腿。
“不是翼,不是翼!”冷以珊失望地嘆息,眼神空洞地穿過山本健的肩膀,看向外面的夜色。
“你本來以為是誰?”山本健暗低的嗓音如同夜色一樣黑。
“沒有誰,你有事嗎?”她恢復了神智,微惱地瞪著這個深夜來訪的男人。
“你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謝謝,我在醫院值班。”她把門合緊了點,只留一點fèng隙。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情邀請任何人進來做客。
“冷以珊,我媽媽喊你小姐,並不代表你是真正的小姐,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山本健濃眉緊蹙,陰冷的面容化入無邊的黑暗中。
冷以珊一愣,不解他說這番話的意思。“山本先生,你沒喝酒吧!”她懶得解釋,只想快快打發了他,回到被窩中,和渡邊翼發兩條簡訊,然後入睡。
山本健冷冷地瞪著她,“我沒喝醉,我很清醒,我也不會衝進去對你怎麼樣。”
“哦,那謝謝,晚安。”她準備關門。
“冷以珊!”山本健握住門框,神情有點憤怒,“我並不比你差,我也在英國修了博士回來,秋學期就要到北海道大學任教。”
冷以珊納悶地眨了眨眼,“山本先生,這些和我有關係嗎?”
“有,當然有!”山本健提高了音量,“我是因為你才回日本的,我媽媽一直被我寫信說你如何如何,一直給我寄你的照片。我為了你放棄了留校,接受了北海道大學的聘書。可我一回來,你不僅辭退了我媽媽,連正眼都不看我。你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