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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心裡有痛說不出,以珊,他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比別人都要包容他,他那樣做就像放棄自己似的,聽著讓人心酸。以珊,為了我,好好關心他,好嗎?”
“哦!”她默默地把碗中的麵湯喝光。
窗外的風吹進來。
他輕輕柔柔擁抱著她。
夜晚,探詢過病人之後,冷以珊站在樓梯口遲疑了下,還是抬腳上樓,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準備看一眼就離開。
還沒有走到床邊,沙發上伸出一雙長臂,很不客氣地扣住了她的腰部兩側。
“啊!”她整個人驚跳了下,感到自己跌坐在一個人的腿上,氣息立刻微亂。
“你不是想來偷吻我?”大島浩粗嘎地問道。懷中輕盈的帶著淡淡藥味的身子讓他心神輕輕地蕩漾。
“快放手。”冷以珊惱怒地撥開他的手臂,不敢置信他的力度竟然這麼大。
“我不放呢?”黑暗中,他熾熱的唇貼上她的手臂。
“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她掙不開他的手,氣急地瞪著他,一字一句將話說的清清楚楚。
“那又怎麼樣,我不在意。”他玩世不恭地說,手指輕拂上她的唇瓣。
“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冷以珊推開他的手,壓抑制心中作嘔的感受。
“以珊,雖然我是你的病人,但如果在這裡強要了你,你是拿我一點法子都沒有的。”
“大島浩,你想臉上再多幾個指印嗎?”
“我一點都不在意,以珊,只要能讓你愛上我,我會用靈魂和魔鬼作交換。”他兜底用讓他的唇瓣輕輕摩擦她的柔軟。“我對這個世界本來沒有貪戀了,可是這世上有你,我就想活下去。以珊……”
“大島浩,我要叫人了。”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心狂跳不已,“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翼的……”
“女朋友!”他接過她的話,“叫呀,歡迎開口。你知道渡邊翼今天和我說什麼了嗎?他說他要為他的父親贖罪,只要我寬恕渡邊俊之,他什麼都願意為我做,什麼都願意給。我說可以,那把冷以珊給我吧!你說他怎麼回答,要聽嗎?”他冷笑,用舌尖輕舔她的唇瓣。
不會的,不會的,翼不會答應他的。但她突地想起了渡邊翼中餐時講過的一番話,心瞬時冷縮成一團。
冷以珊用手捂住耳朵,拼命搖頭,羞怒的淚水涌滿眼眶,“你真是惡劣,我是冷以珊,不是你們渡邊家的物品。”
“不是渡邊家的,那是我大島浩的吧!”他壞壞地笑著。
冷以珊一低頭,猛然一口咬上他的手臂,他吃痛地鬆開手,她從他腿上站起身,不問方向地向前奔去。
“啪”一聲巨響,黑暗中,她沒有看到門,重重地撞了上去。她咬著唇,捂住額頭,坑都沒吭一聲,衝出了門。
大島浩的唇邊漾起了一個苦笑,他這次好像真的嚇住了寵辱不驚的冷醫生了。
第十九章 哭泣的鈴蘭
六年,她和渡邊翼之間沒有鬧過一次彆扭,賭氣、任性也沒有,誤會更是談不上。當然,他們那是不是戀人,沒有可以耍脾氣的理由。但是戀人時,他們兩人也不是讓對方猜忌的人。工作都忙的喘不過氣來,吃飯都象打仗,哪有閒情玩那些無病呻吟。
但今天她真的有一點和渡邊翼生氣了,有理由,又象沒有理由。她知道渡邊翼不會去答應大島浩無恥的要求,但如果他善良得過了頭,應下呢,那她情何以堪!
她可以甩他們一人一巴掌,因為她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所有物,由不得他們客氣地推來推去,可以痛罵他們,可以無視他們,但心頭的噁心能消去嗎?
她慌亂地不敢聽大島浩說出答案,更不敢去問渡邊翼。
驕傲的外衣象被一把鋒利的到刺得遍身是洞。
大島浩是浪蕩子,他怎麼壞,她都有準備。可是渡邊翼不能壞,他是她已經接受並正在慢慢投入地愛著的人啊!
第一次, 她搶在他前面下班,故意繞開他的辦公室,連值班護士都沒招呼,象小偷般
然出了醫院。
外面在下小雨,她沒有傘,把包頂在頭上,站在站牌下。不一會,衣服就淋濕了,因為濕寒,身子有點發抖,撞到門的額頭隱隱地疼痛。
交往以來,她總是坐渡邊翼的車下班,下雨、颳風、降溫,她從不在意,他總把她照顧得好好的。人真的不能依賴一個人太深,不然別人抽身,突地跌倒,爬都爬不起來。
象她現在一身的狼狽,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久沒有坐班車,都搞不清班次了。等了很久,班車還沒有到。不等了,她跑到路口,攔了輛出租。上了車,手機音樂就響了起來。
她漠然地看著窗外,催眠自己沒有聽到。
手機音樂鍥而不捨地喧囂。
“小姐,你的電話在響!”司機皺著眉頭,紅綠燈時,特意回過頭來提醒。
“由它響吧!”她無力地說。
終於,音樂聲停止了,她緊繃的心鬆了口氣。
別墅里燈亮著。她一身濕衣地拉門進來,換拖鞋,發覺客廳里坐了個男人。很精明強悍的樣子,面容若不那麼冷硬,可以稱得上英俊。可惜一臉的嚴肅破壞了他臉上的美感。
男人看到她,站起身來,漆黑的深眸打量著她。
冷以珊愣了三秒,“我……走錯門了?”
“好像沒有。”男人一板一眼地說。
“小姐,你今天下班真早啊!”山本太太微笑著從廚房出來,“這位是我的兒子山本健,我上次和你提過的,他剛從英國回來,過了暑假就到北海道大學教書了。”
提過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機械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冷以珊。”衣袖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山本健輕握住她的手。不知是她的手冷,還是他的,她突地打了個冷戰。
“小姐,你著涼了!快去洗澡,我今天做了紅豆年糕湯,你一會下來吃。”山本太太把她推上了樓,手上托住她的換洗衣服,貼身的內衣疊在最上面,山本健的目光無意地瞟過,冷以珊心頭閃過一絲不悅。
但她仍禮貌地對山本健點下頭,不敢逞能,她感覺到感冒的病菌在她的體內瘋狂的流竄著,若不一指,明天就會出不了門。
泡了很長很長時間的澡,所有的思緒在熱氣中蒸騰著,她的心仍象在半空漂浮著。疲累地從水中站起,穿上家常裝下來,山本健正襟端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醫用雜誌。
她閉了閉眼,她都忘了有這一號人在。
山本太太喜不迭地端著兩碗紅豆湯放到餐桌上,笑吟吟地喊兩個人過來。
冷以珊習慣吃夜宵,因為她通常不吃晚餐,夜宵也就是她的晚餐。山本健是山本太太的兒子,她就不必太多禮,端起自己的紅豆湯,專心地吃著。
山本健只是用湯勺意思似的挑了挑軟糯濃稠的湯,並沒有入口。
“我們健對小姐最欽佩了,這麼年輕醫術就這麼高超。一直想認識,現在認識了,以後兩個人就好好相處。”山本太太在一邊笑得美美的。
冷以珊怔了一下,湯勺停在半空中。山本太太這話好耳熟,她記起來了,在渡邊翼搬進來的前一夜,山本太太曾經說過“我們健”。
她微微擰了下眉,不自然起來。感到山本健看過來的目光滾燙滾燙的,今天真是犯桃花運的一天,她自嘲地一笑。
雨中傳來一陣緊急剎車的聲音,她聽到“咚,咚”的腳步踩著雨水跑上別墅的門廊。
“山本太太,以珊回來了嗎?”渡邊翼扶著大門,臉色發白,氣息有點急促,“哦,你回來啦!”他看到溫馨的吊燈下,相對而坐的冷以珊和山本健。
“對不起,渡邊醫生,不知道你來,我只做了兩份紅豆湯。”山本太太來。
“沒關係,我吃過晚餐了。”渡邊翼溫和地一笑,忽略心頭的不適,瞧見他的拖鞋穿在山編健的腳上。他穿著襪子走了進來。
山本健向他伸出手。
山本太太得意地向他又介紹了一遍,“到北海道大學教書不錯哦,環境又好,工作又舒適,很幸福。”渡邊翼笑著說,眼睛卻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冷以珊。
山本健是個識趣的人,“媽媽,太晚了!讓冷醫生早點歇息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冷以珊。
“好的,小姐!那明天見。”山本太太也察覺到冷以珊今天有些怪異。
冷以珊起身相送,關上門之後,她又回到桌邊。一碗紅豆湯真多,她都吃了好一會,才喝了一半,胃口雖然壞了,但她堅持在喝,不然能做什麼呢?”
“以珊,下次要是先回來,給我打個電話,不然醫院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拆了。”
渡邊翼溫柔地笑著,坐到她身邊。
她放棄地把碗推開,抬起頭,“我們……以後各走各的,你不要找我了。”在他們沒有正式交往前,她大部分都是獨自回家的,就讓時光倒流到那時候吧!
山本太太雖然目的不光明,但有句說得對,絕對和部電影住在一起,確實是倉促了點。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他臉上的微笑,光若初夏的陽光穿過清香的樹葉,輕輕柔柔灑照在她的面容上。
“沒有理由。”她站起身,向樓上走去。她不會吵架,也不知該吵什麼。渡邊翼太完美了。
“以珊!”渡邊翼抓住她的手,關切地詢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眼神閃爍,就是不肯落在他的身上。
“我不信,以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和我講講,好嗎?”他溫柔地攬住她的腰,貼近自己。
“你為什麼不問剛才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中?”她睜大眼睛,怔怔地望著他。
“他是山本太太的兒子,陪她媽媽過來的,順便和你打聲招呼。”
她的心突然象被人攥緊,“如果他有別的目的呢?”
“不會的。”他仍在微笑。
空曠的屋中一片寂靜。
時鐘悄無聲息地走著。
“是你太過自信,還是你根本就不在意呢?”她喃喃自語,拿開他放在腰間的手,從他身邊漠然走開。
渡邊翼佇立在樓梯上,笑意一點一滴地從唇邊消失。
她為他在客房鋪了床,換洗的衣服整整齊齊疊在床被上,第二天換的襯衣掛在衣架上。他聽到她房間紙門緩緩拉上的聲音,然後,她這一夜就沒有出來過。燈早早就熄了,她好像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