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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妍真的不忍讓她失望,周阿姨好象太孤單了,“可是周阿姨,我在台灣沒有逛過街,哪裡都不熟……”
“我熟呀!”周雅蘭叫出了聲,引得別人紛紛看過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我們更得一起逛逛了,我可是個好嚮導,說好嘍,就這個休息日,你住台大是吧,我一早去接你,不可以告訴世傑,他最恨我拉他的員工做事。”
容妍輕輕點點頭,沒辦法回絕。
“哦,我都等不及休息日了,讓我算算,哇,還有三天,容妍,你一定不能毀約哦,不然,我會很傷心的。”周雅蘭誇張地說。
“一定不會,周阿姨。”容妍嫣然一笑。總裁的媽媽真是好可愛,和她媽媽是不同的。
哈,媳婦上勾啦!周雅蘭心情大好地拿了塊鬆餅。她才不怕世傑臭著張臉,都確定媳婦人選,自然要對人家好嘍!
三十三,月上柳梢頭 (上)
一早天氣就陰陰的,一塊一塊的烏雲就來者不善,看了就教人不舒慡。
冠世傑因為一份企劃案不如意,在會議室發了一通火,回到辦公室時,臉還沉著,容妍端了杯咖啡給他,他也只稍稍抬了抬眉。
容妍很識趣地關上門,到特助室里避避風,給他一個冷靜的空間。
“容妍。”陳特助看到她,微微一笑。
“我呆一會。”特助們都象是超人,每天的工作量驚人,她不好意思打擾,指指裡面,拿份報紙隨意翻著。
“呵,避難來啦!沒事,總裁對你最溫柔了。”有位特助不無羨慕地說,“他轟炸我們時,就是避到海峽對岸的大陸都不一定安全。”
“太誇張了。”容妍態度閒閒的,若無其事地說,“冠總的心地其實是很好的。”
“手段卻是冷酷的。”另一個特助附加一句。
特助室響起一片笑聲。
容妍愕愣一下,冠總才不冷酷呢,他對人的好是細微的,讓你察覺不到,但卻實實在在的暖人。“那這樣的總裁,你們怎麼還願意跟著呀?”她反問道。
陳特助從電腦屏幕上轉過眼睛,深深地看了眼容妍,笑了。
“哈,有人路見不平啦!每個人都不是完人,總裁雖然冷酷,但他令人折服,他有才能、有魅力、有創新,跟著他能學到東西,又能讓腰包鼓鼓的,我們就是忍辱負重也要跟著呀!”
容妍這才綻開了笑顏。
特助室的內線突然響起,陳特助快速按下。
“委屈成這樣,卻笑得這麼開心,會不會太牽強?“冰冰冷冷的語調。
笑聲戛然而止,容妍偷偷吐了下舌,隔牆有耳嘍!
“太牽強,我們很盡興。”陳特助打趣道,“總裁有什麼吩咐嗎?”
“硝煙已散,讓避難的災民回來吧!”電話擱了。
特助室又一陣大笑。
“容妍,你不要念什麼書,直接工作吧!四十二樓有你,真的不一樣。”容妍來了後,總裁明顯的很少罵人,笑容也多了許多,他們這些特助室上空的氣壓也低了很多。
“才不,那就換我委屈了。”四十二樓有什麼好,女洗手間都沒有,她在這兒就象是個外星人。容妍俏皮一笑,揮揮手,回辦公室去了。
天氣熱,冠世傑脫了外衣,襯衫的衣袖挽得很高,站在幕牆邊怔怔地看著台北市的街景。
容妍躡手躡腳地回到辦公桌後,還沒坐下,冠世傑回過頭來,眼神深邃,“對別人那麼和善,為什麼對我就這麼疏離?”他很妒忌特助室里剛才的笑聲。
“呃?”容妍淡然一笑,“可能因為身份,你是總裁,我是員工,我不能對你沒大沒小吧!特助們也是員工,我們是平等的,所以講話可以隨便。”
冠世傑瞪了她一眼,口氣冷颼颼的,“上次在餐廳,你不是堅持說你不是冠氏的員工嗎?”
容妍嘟起嘴,強辨道:“上次是認識不夠,現在我體會到自已是冠氏的一員。”
“那以後呢?”他很危險地靠近她。
“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她有點怕冠總的眼神,好複雜,象責備又象寵溺。
“以後想做冠氏的主人嗎?”冠世傑挑起了眉,也含蓄地表達自已的心意。
容妍卻理解成做冠氏的股東,“我哪有那個本事和實力?”實話實說,冠氏的股東那可是身家過億,她這輩子不可能的。
“我給你這個本事和實力。”冠世傑倏地讓兩人之間沒有了空隙。他人高,整個人把容妍籠罩著,“你可不可以有點企圖心?”比如誘惑下他,把他抓得牢牢的,那不就可以做冠氏的主人了。
“幹嗎要企圖心?我現在很好呀,台大畢業後,讀研究生,以後進報社或者做個作家,養活自已應該不難的。”她微微歪著頭,說得很自信。
如果他手裡有把斧頭,他一定要劈開她的腦袋,看看是不是岩石做的。“你真是好大的出息!”他諷刺。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生活觀,有人喜歡錢,有人喜歡物,有人喜歡淡泊,人各有志,不做個寄生蟲,就是有出息。”容妍兩隻眼因不平瞪得老大。
“對,我喜歡錢,是俗人,你不食人間煙火,是仙子。可是仙子卻被俗人管束著,你怎麼說?”冠世傑冷靜從容地交叉起雙臂。
這話到叫容妍回答不上來,事實確實如此。他在公司時,她就必然不離他幾米遠,他出公差,她就必須過幾小時匯報下近況,說起來真的好怨,她一個不拿薪水的實習生,何苦呢?小臉脹紅,“我……今日罷工……!”是今日,不敢說永遠,她被冠世傑吼過,心有餘悸。
包包一拿,當真就往外沖。腳都還沒跨出一步,就被冠世傑拉了回來。
“你哪兒都別想去?”他扣住她,熱呼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猛不提防聞到他的味道,被那氣熱一襲,容妍驀地一呆!這不是她第一次跟冠世傑靠得這樣近,卻是第一次這般自覺起來。
意識到這點,她不自在起來。
“那……我……請假。”她感到被他握住的手腕燙了起來,感到他的掌觸過,越想摒徐掉那想法,那感覺越是頑固地提配她,她害怕起來,目光無法直視冠世傑。
“什麼理由?”他硬將她的臉扳向他,似乎很生氣。以為她想離開他,眼裡冒了了火。
“……約會……”容妍真想咬掉自已的舌,怎麼會想起這個詞。
“和誰?”冠世傑詭異地眯起了眼。
到了這步,容妍只得硬著頭皮往下編,“同學!”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口氣漸漸陰沉。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容妍心慌地瞪著他。
“是誰正在向我請假?”冠世傑皺起了眉。
“請假沒必要那麼明細,反正,反正我今天要請假。”容妍突地想起雷鑫。他一天十多封郵件地要求見見她,她都沒答覆,也許她也該回應一下雷鑫。雷鑫那麼在意她,不是嗎?戀愛是不是應該這樣談,男生要求約會,女生要有點矜持,然後才能一同出去,逛逛街,喝個茶什麼的。她答應和他相處的,就不能太冷漠。才不要陪這個嚇人的總裁呢!
“那好,我不批。”冠世傑仍然從容平穩如泰山。
“勞動法規定員工有請假的權利。”她最近看了冠氏的員工手冊,知道有這一條。
“那是對別人,對你,不適用。對了,上次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和誰出去吃法國大餐了?”
“法國大餐?”
“法國大餐才會需要三個小時,你難道騙我的?”他兇惡地盯著她。
容妍想起來了,是被雷鑫擄去公寓的那晚,她臉兒一紅,“是吃飯,只不過是吃完飯後,講了會話。”
“也是今天這位和你有約會的同學?”
容妍輕輕點頭,心裡卻有點空落落的。和雷鑫見面,她有點無奈,象完成任務,因為雷鑫喜歡她。這和她想像中的約會有點不同。情侶約會,等待的時刻,應該是度秒如年般的難受,不會象她這樣冷靜和無所謂。
冠世傑突地鬆開了她的手臂,背過身去,臉上已是一片鐵青,他怎麼沒有發覺容妍有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沒有立場逼問太多,更沒有理由攔阻,容妍會反感的,可是又做不到假裝不在意。心裡已是翻江倒海,什麼滋味都有。他以為容妍在台大是絕對安全的,因為她的身份太特殊。防不勝防呀!他一個大男人都被容妍吸引,何況小男生?
他要反省下,不能再坐等容妍自覺地發現他的心。直白可能更適合容妍。可是如果直白了被她拒絕,那以後怎麼辦呢?
容妍太小,對他大了九年的歲月很在意,又對台灣人有偏見,整天想著回大陸,他冒然表白,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如果她有過戀愛,也有些人生的經驗,就會懂他的成熟,他的好!偏偏是個花季少女,還在做夢,他自傲的一切在她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還不如青澀同學的一封情書來得心動呢!
怎麼辦?冠世傑覺得自已走進了死巷,突然沒有路了。
“冠總。”容妍看他久不說話,有點內疚,“如果不好請假,那我不請了。”
“不!”他不能小心眼,要包容,要自信,他比不過半大小男生嗎?有了比較,容妍才知誰更好。冠世傑寬慰自已,“我批了,你去約會吧,玩得快樂點!”
“呃?”容妍有點意外,打量了冠世傑幾眼。“我真的可以走嗎?”
冠世傑醋意滿腹地、不情願地點點頭。什麼是英雄,心裡不同意,嘴上還一口雲淡風輕的,就是真正的英雄。
“喔!”她都想退堂鼓了,因為冠總象是不開心的樣子,可是剛剛講得那麼認真,她只好繼續了。
“那我走啦!”戀戀不捨地看著冠世傑,好想他反悔呀!
“嗯!”
“我八點以前回公寓,然後給你電話。”她又回過頭來保證。
冠世傑露出了一點笑意。
“我們煲電話粥,好嗎?”她期待地走到他面前。
“再說吧!”他裝得可有可無的隨意,心裡卻樂開了花。
“哦!”小臉悶悶的低下,背起包,慢慢地向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