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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住在一起才一周多,現在算是分局了嗎?

    渡邊翼疼惜地看著她緊閉的房門,黯然轉過身。

    他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想念著一牆之隔的她。她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女子,什麼都寫在臉上,從不讓他亂猜。顯然他錯了。他感覺到她在和他生氣,可他不知錯在哪裡。

    她看似冷靜自製,非常好相處,但卻很又給性。如果她能象別的女子一樣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雖然嫌煩,至少也知怎麼回事。以珊是驕傲的、理智的,什麼情緒都壓在心底,你看到的永遠是一張平靜讓你無比信賴的面容,就像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多眨一下眼。

    她什麼都不說,可他明白他們之間有點疏離了。

    同一個屋檐下,各懷心事,也不知幾時睡著了。渡邊翼醒來的時候,冷以珊已經走了。

    他追到醫院,她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在查房。她被實習醫生圍著,他皺了下眉,走開了。

    下午時,他們共做一個手術。她仍然冷靜、專心,給實習醫生詳解時,清晰、條理。手術結束,他想和她說會話,她早早就走了。

    他匆匆處理完手中的事,就跑去她辦公室。醫院裡哪裡還有她的人影。

    以前,隨便轉一下,總能碰到她。但現在,特意找她,卻找不到她。

    飛車回別墅,整幢房子裡唯有她房間的燈亮著,客廳、走廊漆黑一團,她顯然不願再與他分享她的空間。她不曾開口說,是給他主動離開的尊嚴。

    渡邊翼仰躺在駕駛座上,凝望著透出窗戶的一束燈光,疲累地閉上眼。

    手指無意識地按下一個鍵,手機是通的,但無人接聽。“以珊,想一個人獨處幾天是嗎?嗯!我知道了,那我會公寓睡了,如果想和我講話,任何時候都可以給我電話,我就在手機的旁邊。愛你!”他給她留了言。

    午夜時分,他發動汽車,緩緩離開了別墅。

    一切在一夜過後又恢復發哦從前的模樣,他和她各自回到原來的定位,不,好像是回到六年前了,她是初來日本的留學生,對誰都保留著一份提防。

    兩個人在醫院裡沒有刻意迴避對方,但敏感的同行們還是察覺到了。

    “你和渡邊醫生在冷戰嗎?”美代坐在餐桌邊,一邊吃著盤中的午飯,一邊分神問。

    “沒有!”冷以珊神色淡然,一幅“不願多談”的表情。

    美代笑了起來,“我真的想像不出你們兩個醫學博士怎麼吵架,是不是都用醫用術語罵人啊?不過,要讓你們兩個冷戰的話,事情一定不小。冷醫生,渡邊醫生這兩日憔悴了許多。他們家現在已風雨飄搖,你就別折磨他了。多好的一個男人。”

    他就是太好了,好得不像一個正常人了。她鬱悶得就是這一點。

    “好了,賭氣、任性、只能一周,時間太久,男人會沒耐性的,當心被別人趁機搶走啊!這是過來人的這裡贈言。”美代塞進一大口飯,對她擠擠眼。

    “一周就等不了,誰還敢寄希望一輩子。”她含糊不清地說。

    “矜持、任性都是愛情的催化劑,加太多,就失去了效果,男人不是幼稚園園長,在一天疲累的工作之後,還要面對一個孩子氣的戀人,一次可以,有了幾次,誰都不能消受的。”

    “孩子氣?”冷以珊笑,要是說她有孩子氣,醫院裡會跌落一地的眼睛。

    “女人要疼,男人也一樣。”美代說得頭頭是道,捧著餐盤站起。

    冷以珊無力地閉了閉眼,不知如何消化美代的話,愛情這個課題可能比挑戰某個醫學極端還有複雜。她再次睜開眼時,面前坐了另一個人。

    第二卷 不惹塵埃 第二十章 哭泣的鈴蘭

    “冷醫生!”雷鑫微笑著在冷以珊面前坐下,放下手中兩個大大的紙袋。“好久不見了。”

    聽到久違的中文,冷以珊平靜的面容泛起開心的波浪,“來接周小姐出院的嗎?”

    “是,接到她電話,說可以出院,就急著過來。容妍因為懷孕不能坐飛機,她托我帶了點台灣的果乾和花茶給你,讓你休假時一定去台灣玩。”

    提到容妍,冷以珊笑意更濃了。她們只見過一次面,後來因為周似蕾的病情,通過幾次電話,一下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冠先生是不是管她管得很嚴?”她想起那位一臉嚴峻的俊朗男子。

    “嗯,她現在是冠總的手提包,每天帶在身邊上下班,寸步不移。”雷鑫溫柔地笑著說。

    “她能忍受嗎?”

    “敢怒而不敢言。”

    兩人不禁都放聲大笑。

    “好的,謝謝你隔海過洋帶來的禮品,晚上我請你和周小姐吃飯,慶祝她出院。”冷以珊好奇地從紙袋中拿出一塊芒果塞到嘴中,口感和日本的就是不同。“真好吃!”

    “那以後我定期給你寄。”雷鑫抱起紙袋,陪她往病房大樓走去。“一會幫似蕾辦完出院手續,我們想去富良野住幾日,就不打擾冷醫生了。”

    “嗯,也行。札幌去富良野只有三十多分鐘的路程,可以坐那種小火車。呵,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班次很多。”

    “似蕾她徹底好了嗎?”雷鑫還有點擔心。

    冷以珊點點頭,“只要生活有序,遠離煙和酒,她應該不會復發。可以結婚,可以生孩子,一切都不會有影響的。”

    “真是謝謝冷醫生了,你這樣一說,我徹底放了心。”

    “謝我什麼,是你這味心藥好呀!你給了她信心和堅強,她才會痊癒得這麼快。”

    雷鑫淡淡抿了下唇,“若不是似蕾突然患病,我可能還不知自己真正的心意,幸好一切還來得及,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對,現在還不晚。有許多人明白過來時,就已成千古恨了。祝福你們!”在病房大樓的糙坪前,她接過雷鑫手中的紙袋,看到周似蕾一身俏麗的裙裝站在結帳處。她揮了揮手,“快去吧!玩得開心點,但不要碰驚險的項目。”

    “嗯,我記下了。”雷鑫整張面龐因周似蕾煥發出溫柔的確光澤,與冷以珊輕握下手,急急地跑向周似蕾。

    高大的男子,嬌小的女子,輕輕柔柔地擁著,真是一幅養眼的畫面,去富良野看海,吃冰淇淋,買護膚品,在這麼好的陽光下,手牽手,真讓人羨慕。她沒這樣的好命,冷以珊扁扁嘴,輕輕一笑。

    小徑上,擦肩而過的護士們三三兩兩成群,掩著嘴輕笑。

    眼光閃閃爍爍地瞟向花園中樹蔭下的涼椅。

    冷以珊納悶地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大島浩兩腿交疊著,手臂擱在椅背上,仰著頭,正接受陽光的沐浴。

    她承認,大島浩確實有俊美得令人窒息的本錢。無論他坐著、站著,穿什麼樣的衣服,他都可以象在T型台上,煥發出只屬於大島浩一個的獨特魅力。他的帥氣不必特意修飾,一切是如此自然。

    冷以珊蹙眉,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非常熾熱,走了幾步,冷以珊就覺得身後沁出了細汗。

    “我剛剛一直在祈禱上帝,求他讓你看到我,然後走到我身邊。你看,只要有一顆真誠的心,願望就可以實現。”他朝她攤開雙手,性感地一笑,“我們擁抱下吧!”

    考慮到他的不良紀錄,手雖然捧著紙袋很累,她還是決定站著比較好。“我早晨把你的詳細資料發給了幾家心臟庫,這幾天可能會有回覆。你……不要再抽菸、喝酒,不要浪費體力,心情儘量平靜。”

    大島浩聳聳肩,收斂起嬉鬧的神情,往旁邊挪了挪,朝她眨了眨眼,“坐下吧,什麼寶貝,我幫你拿著。”

    冷以珊防備地看了他一眼,也許是陽光太好,而他的笑------憂傷得令人心酸,她把紙袋放在糙坪上,坐在他身邊。

    “以前你是平靜的湖水,但仍可以感覺到水波的流動。這幾天,你一樣平靜,卻靜得一點生氣都沒有。”他凝視她的目光比陽光還柔和幾分,“是因為我那天的話嗎?”

    冷以珊有些詫異地微側過頭,看著他臉上的淡淡笑意。他觀察得好仔細。

    “以珊,如果我現在沒有得病,我……可能真的會不惜一切把你奪過來。我現在不羨慕渡邊翼別的,只羨慕他有你。”他順手揉了揉她的長髮。

    “沒有理由呀!”她扭過頭,坦白地說,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你是不同的人,你身邊總圍著一群女人,不少人愛。你是感情博士,我是感情白痴,如你所講,我是個無趣的人。就因為我沒有臣服於你的男性魅力下,你才一再的戲弄於我。戲弄就戲弄吧,不要講得這麼動聽。”

    “在米蘭,服裝公司看重我,遷就我,是因為我的設計無人可比;女人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名氣、我的長相。如果我是一個長相平凡,才能平平的大島浩,他們沒一個人會多看我一眼的。但是你不是,我只是你眾多病人中的一個,你卻能不求回報地關心我,遷就我。呵,不要抬出你那高尚的醫學道德,這醫院中冷血的醫生但也很優秀的醫生多了去。上次陪我去東京,派個特護就可以了,你不必親自去,那一天是你三個月里唯一一個無手術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氣走又回到我身邊,你心裡是不是放不下我?以珊,我不是不心動的,玩笑中帶著真心,你選擇忽視我所有的話。我一再的逗弄你,那不是遊戲,而是我情不自禁。”

    “我盼望能抱你,吻你,你在我的心裡是不同的。我沒有愛過,真想能和你好好地談個戀愛,讓我也嘗下甜蜜的滋味。但一切都晚了,你心裡有了渡邊翼,我也已是個不久人世的人,我憑什麼去和渡邊翼爭呢?這幾天你們挑不同的時間來看我,我看了你們之間有了誤會。不談渡邊俊之,渡邊翼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以珊,我是向他要求把你讓給我,他說寧可把心臟給我,而你,他不可能鬆手的,因為他愛你。呵,你太驕傲了,等不及我說出答案,你就跑走了。好吧,也算我為你們之間的感情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障礙。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她淬然站起身,世界變得如此寧靜,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只有太陽穴的血管在“砰,砰,砰”地響。她慢慢轉過身,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驚人。“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沒有辦法讓你快樂,那就不能阻止別人帶給你快樂。呵,至於表白嗎,那就是在我離開這個塵世後,你一定要記住,曾經有一位超級大情聖為你痴迷,很有成就感吧!”他又換上了一幅玩世不恭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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