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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冒剛好,臉色差點,其實沒瘦。肖白,你……再好好想想,行不行,離婚畢竟是大事。”
“離婚現在是小事,呵,實話實說,我再想一年、二年,都會這樣的。”肖白放下手中的果汁。
“不要那麼肯定,一切皆有可能。有些記憶是用來遺忘的,我們不能活在記憶中。”
肖白含笑不語。
……
肖白趕著去電視台做通告了,讓助手送她一程。她搖搖手,公司就在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聊了近二個小時,一點成果都沒有,除了聽了個傷感的故事。
似乎每一個人都很不容易,街上那些牽手並肩走著的情侶,他們真的相愛嗎?她不敢確定。
太陽還藏在雲層里,東邊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雷聲隱隱地從遠處滾來,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左幽聽到雨聲呼嘯著掠來,街上的行人慌亂地奔跑著。她跟著人群跑進路邊的一個小超市。
雨“嘩”地傾瀉而下,密密的,象一道帘子,看都看不清街的對面。
超市里都是躲雨的路人,看雨一時半會沒有停的意思,人群自動自發地散進超市里,邊等雨停邊逛逛。
左幽家裡的冰箱剛被姚旭填滿,水果也很充足,她暫時不需添置什麼日常用品。她猛地想起好象牙膏快用完了。
牙膏,她只用一個牌子的,就是“高潔士”,這名字起得就象很乾淨似的。她挑了兩支抓在手中,又隨意看了看別的貨架,聽著雨聲象小了點,她向結帳處走去。
超市不大,就兩台結帳的機器。忽然湧進來這麼多顧客,結帳台前排起了長隊,超市小姐有點著急,手忙腳亂的。
左幽慢慢隨著長隊往前移動,排在她前面的是個高個子男人,背很挺,剪著幹練的寸頭,從背後看,肩膀寬寬的,很陽剛很MAN,他側過身時,左幽看到他有一張很顯男子氣概的臉,不算英俊,但非常耐看,眉宇間很剛很正義,很英氣。
這在花樣男子盛行的時代,這張臉太有個性了。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男子突地回過頭,左幽臉一紅,忙把目光轉開。
“對不起,刷卡機今天壞了,麻煩你用現金結算。”超市小姐滿頭大汗、臉紅通通的,她歉意地對男子說。
男子有些意外,“那台刷卡機呢?”
“剛剛也壞了,我們這是小超市,很少……用信用卡,大部分都是現金結算。你這個剃鬚刀片盒這塊香皂,一共一百九十八元。”
男子愣在那裡,濃眉擰成一團,“我剛出差回來,身上沒這麼多現金,真的不能刷卡嗎?”
“對不起,真的沒有辦法。”超市小姐非常抱歉地看著男子。
男子耽擱的時間太長,排在後面的人開始埋怨起來。
左幽以為男子會放下貨物,立刻走人,她從包里掏出錢夾。沒想到他轉過頭來,“可不可以麻煩你一起結算?”他對左幽說。
第三卷 愛上“卡布其諾” 第七章 雨後的故事
左幽直眨眼,她聽錯了吧,那個型男讓她一起結算?
“你有現金嗎?如果有,請幫我一起結算!”型男又重複了下,粗獷的線條有點不自然的抽搐。
她還是回不過神來,她和他不認識,這個忙能幫嗎?一百九十八塊不是個大數目,被騙了也沒什麼,只是被一個陌生的男子這樣請求,她有點愣住了。
“拜託,你們兩口子能不能快點,我還有事呢!”後面排著隊的一個中年婦女突然嚷嚷開了。
“有嗎?”型男的聲音焦燥起來。
“有,有!”左幽收回訝異的目光,臉“嘩”地就紅了,低下眼帘,從票夾里掏出錢,把牙膏和剃鬚刀片一起遞給收銀小姐。
“對不起哦!”收銀小姐怯怯地對男子笑笑,“歡迎下次光臨!”幾件物品一同塞進一個紙袋中,推給左幽。
雨小了許多,天邊亮了起來,積壓的雨雲飛快地向西移動。“呶,這是你的,這是我的!”左幽和男子站在超市外面的搭的敞篷下“分贓”。
“今天真是謝謝你,我總是記不得買刀片,今天一下飛機,就特意記著,沒想到竟然不能刷卡,實在不想再等到下次買了,就唐突地向你要求,沒嚇著吧?”型男有點窘,靦腆地攤開雙手,向左幽解釋。
左幽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還好,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很榮幸能幫的上你。”她傾傾嘴角,說得很斯文很客氣,抬頭看表,這一扯,都四點多了,邁森不會等急了吧,可是雨還沒有停,她不禁有些著急。
“你很忙……嗎?”男子問。
“噢”左幽明白過來,從票夾里又抽出一張大鈔遞給男子,“打車過不夠?”
男子被她嚇了一跳,眼底泛出淡淡的笑意,“謝謝,我有車,我是想說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到前面的銀行,我取點錢,然後把錢還給你。”
“前面的銀行有多遠?”她和這個男人沒交情,犯不著充好人替他買單,也不願為個一百九十八塊,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和一個陌生男人牽扯不清。
“十分鐘的路程!”
“那好吧!”
“你等下,我去開車!”男子把剛買的物品和手中鼓鼓的拎包一起塞到她手上,冒著雨,向路邊的車跑去。
左幽像捧著個火球,一動也不敢動。這個男人對她太過信任了吧,這包應該不止一百九十八塊,如果她是個騙子,他不就慘了。幸好她性本善,眼神環顧四周,看到男人把車開近了,踩著雨水,忙奔了過去。
男人的車和男人一樣,非常MAN的越野車,空間很寬敞,沒有那種轎車密封的異味,也沒用怪怪的空氣清淨劑,左幽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氣氛有點沉悶,左幽正考慮如何找些話來亂扯時,手機響了。
是邁森從酒店打過來的,“左小姐,你到哪裡了?”
左幽看著車外,“路上有點堵車,沒有意外,我二十分鐘後就會到酒店。”
“好的,那我在餐廳等你!你不要太著急,注意安全。”
左幽笑了,邁森實在關心她嗎?還真是不習慣,想起他一開始對她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和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
“呵,你的德文講的好流利!”男人側過臉,眼神閃動了下,問。
“你聽得懂?”她詫異地看著他。
“勉強聽懂一點,你是華僑嗎?”
“呵,不是,我是個翻譯。”她適時地閉上嘴,無意繼續。她不喜歡“邂逅”的故事。
男子笑笑,車拐上銀行門前的泊車處,“等我!”他溫和地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她閃了下神,他用什麼牌子的牙膏,可以把牙齒刷這麼白!
這次,男子丟下的不只是包了,連車也一併扔給了她,車鑰匙掛在車上,晃呀晃的,連一個吊飾都沒有,方向盤前面放了些證件和名片之類的東西,她瞟了一眼,目光迅速地轉向車外。
“給,一百九十八塊。”男子體貼地連硬幣都換好了,她接過,胡亂地塞進包中,跳下車,“那,再見了。”
“我送你一程!”男子突然攔住她。
“不要,我就到這 附近。”她不悅地皺起眉。
“外面在下雨,我出於謝意也應該送送你,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再送,油費都不止一百九十八塊了。”她一本正經地說。
男子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是嗎?一會我倒要仔細算算,如果超過一百九十八,就你付款,我今天客串下出租司機。快上車,不要淋濕了。”他把她又推進車裡。
再拒絕就有點小家子氣,免費的的士不坐白不坐。她說了地點,男子又一挑眉,手擱在方向盤上,“那家酒店可不便宜。”
“嗯,我一年的薪水也不夠住幾晚,幸好不要我付錢。”她點頭。“司機先生,如果真的想送我,請麻煩快點,得罪了客戶,我就得喝西北風了。”
“現在刮的是東南風。”男子笑著發動了車。
“防患於未然呀!”她綻出大大的笑容。有點欣賞這個男子的恰到好處,不給人一種窒息感。
車到酒店,雨停了,西邊的天空映出火紅的晚霞,艷麗得讓人眩目。“沒有超過一百九十八吧!”左幽下車,趴在車門上笑著問。
“嗯,還餘一點,留著下次坐吧!對了,下次是什麼時候?”男子語帶玄機地問。
“下次見面的時候。”她笑著揮手,抬腳上台階。北京這麼大,人來人往的,擦肩而過的人那麼多,一個陌生人能遇到兩次,那前世得修個千把年吧!結論就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左幽一走進餐廳,看到邁森和經紀人、助手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你要用餐了嗎?”
“嗯,等你過來再點餐。”
經紀人向侍應招手,“左小姐,你吃a餐還是b餐?”
這酒店裡的每一種餐式都貴的離譜,工作人員是不允許和客戶一起進餐的。“我已經扯過了,我來杯咖啡好了,你們請用餐。”左幽婉言謝絕。
“你的晚餐真夠早的,卡布其諾?”
“行,就卡布其諾。”
因為晚上有演出,時間不允許吃大餐,三人全點了商業套餐。邁森胃口不好,挑了幾匙,就放了下來,“左小姐,我有一個想法。”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左幽。
“你請講,我會儘量幫你辦到。”左幽抿了口奶泡,說。這卡布其諾越喝越有點上癮。
“中國是一個古老的文明古國,這幾年發展也很好,但高雅音樂還沒有得到普及,現在可能許多家庭都意識到這點。昨晚我就有注意到,他們很急切地想讓孩子接受音樂的薰陶,但方式有點盲目、誤導。他們需要一個合適的路徑來引導,讓孩子完整、系統、規範地學習音樂。”
“邁森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左幽聽完,微愣。
邁森一笑,“我想在北京開家琴院,從奧地利派鋼琴老師過來,讓孩子從基礎學起,一步一步,然後在他們琴藝達到一定的水準時,視各人情形,送他們出去參賽、到歐洲其他的藝術院校深造。你認為如何?”
左幽半張著嘴,哪個說藝術家不食人家煙火的,賺錢賺的這麼高雅,可不是一般的經濟頭腦。北京現在學琴的孩子是很多,幾乎個個都會個一兩樣樂器。音樂老師很吃香,但真正科班出身的不多,大都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出來打打工,賺點生活費,應付著教琴,實際自身水平也有限。家長們心裡有數,可又沒有辦法,中國的高雅音樂在國際上確實檔次不算太高,多少年也沒出幾個鋼琴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