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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邁森能來北京開琴院,那絕對是個潛力無窮的商機,他真的好厲害,一下就看穿了。
“我相信會人滿為患。”
“你認為可行?”邁森驚喜地和經紀人對視一眼。
“不是可行,是絕對可行。我們公司里有許多同事就為孩子學琴找個好老師而哭鬧,邁森先生你不必單一教授鋼琴,小提琴也可以,薩克斯、單簧管、長笛、豎琴……什麼的都可以,我相信琴院一成立,立刻就會成為北京人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你等著數鈔票吧!”她俏皮地對他擠下眼。
“那明天你可不可以陪漢斯先生去選個合適的地址?”邁森也像急性子,說做就做。
左幽瞪大眼,“這些我不太懂,我可以介紹……”
邁森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不要別人,我只信任你,我要聘你為琴院 的主管,負責琴院的選址以及琴院的裝修和布置、宣傳。”
“邁森先生,”左幽清咳了幾聲, “那個工作我好像不太能勝任,那些需要非常專業的人去處理,我比較適合做個翻譯。”
經紀人在一邊點點頭,“邁森先生,主管我們還是公開招聘吧!”
“那你在琴院掛個別的職,你要經常去琴院看看!”邁森退而求其次。
“掛職就免了,經常去琴院看看可以,呵,乾脆我也去學琴好了。”她開玩笑的說。
邁森舉起她的手,“你有一雙非常修長的手,學琴沒問題,我親自教你。”
“呵,我可付不起學費,你可是大師級的。再說,我不能為了學琴,一趟一趟的飛奧地利吧,那個機票錢很可觀的。”她調侃地傾傾嘴角。
三人都笑了。
“我會讓漢斯先生留在北京準備琴院的事,老師我回奧地利選。可能要麻煩左小姐幫幫漢斯先生,因為語言不通,交流起來很不方便。”
“嗯嗯,一句話!你以後回中國再開專場音樂會,送我幾張貴賓票就行了。”
邁森優雅地一笑,“沒問題。左小姐,那以後經常聯繫!”可能是昨晚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不想在演出一結束後,與她失去聯繫。和她面對面的坐著說笑,心情自然而然就飛揚起來。
“行,給我電話時,可要算好時差。”她挪揄地說。
邁森擠擠眼,“知道你睡眠不好,不會在半夜嚇著你的。給,這是我常用的電話,家裡的,樂團的,還有手機,有了這三個號,你總會找到我的。”他遞給她一張精緻的名片。
“越洋電話很貴哦,還是你有事給我打吧,我是工薪階層。”她應該沒什麼事找他吧,何必沒事花那個錢。
她的隨意,讓邁森臉上浮現片刻失望的神情,但他很快掩飾住了,“嗯,那行。我可以直呼你左幽嗎?”
“不要那麼拘禮,我朋友和同事都叫我幽。”
“幽,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他挑眉,期待地向她伸出手。
“呵,高攀,高攀,首先聲明,不要和我談音樂,我可是連五線譜都不知幾根線!”她好心地提醒他,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就是德語。
邁森忍俊不禁,促狹地問:“你有猜過幾根嗎?”
“四根?六根?”她詢問地看著她,又看看經紀人和助手。
三個男人放聲大笑。“差不多,差不多!”邁森樂不可支,深邃的藍眸溫柔滿滿。
第三卷 愛上“卡布其諾” 第八章 相逢也不相識
傍晚的強風豪雨並沒有阻擋樂迷們的熱情與瘋狂。左幽掀開一點大幕,偷偷地看了看大廳里黑壓壓的觀眾,男士穿西裝,女士穿長裙,一個個都像出席重大宴席似的慎重,就連小孩子也是一臉的肅穆,左幽不禁“噗”地笑出聲來。
“笑什麼?”候場的邁森正在平靜心緒,聽到笑聲,走了過來,閉上一隻眼,從fèng隙中看著台下。
沒什麼呀!
“你看他們被你昨天的敏感脆弱給嚇住了,今天一個個正兒八經的,態度很端正,神情很敬重,你這下滿意了?”她打趣地笑問。
“一定要這樣刺激我嗎?我可是馬上要上場的人,要彈奏這麼多的樂曲,一個人撐足二個多小時。”他被她說得臉紅,心中卻又喜歡她這樣的講話方式,至少緩和了他演出前的緊張。
“別指望我幫你,我連琴鍵都沒摸過。你這個人自信滿滿,刺激一下也無妨。”她直言不諱。
“我的心臟就那麼強壯?”他又忍不住笑了,她還敢說她不幫他,要是讓她幫,那全場觀眾還不得拆了音樂廳。
“邁森,其實你沒有必要在意那些批評家的言論。你在全世界有那麼多的樂迷,象今天外面下很大的雨,可是台下沒有一個空座,所有的觀眾都為你的音樂風雨無阻。這是一種信仰,也是一種毅力、執著,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你不覺得幸福嗎?”她把目光挪向了台下,一個人喃喃地說著。
邁森站著,帶著一絲震撼地打量著左幽————隨意披散在後的長髮,微微捲起,顯得有一些慵懶和溫和,瘦削白皙的臉頰把她一雙清澈的眼眸襯得更大更亮,偶然掠過的淡淡憂鬱都讓她有點神秘。她輕言笑語似乎握著一種神奇的力量,更牽動他的情緒,令他莫名地感動和心漾。他們才認識幾天,每多一秒,他對她的看法就更深一些,也很難把目光從她清秀的小臉上挪開。
她對他講的話不是什麼大的哲理,甚至有點沒有條理,可他卻無法忽視。不得不承認,音樂給他許許多多的財富,物質上的、精神上的,還有心靈上的。如果不是音樂,他會認識她嗎?
認識她,讓他的心靈突地豐盈。她象是一個嚮導,拉住他,為他指點著一道道風景,讓他領略到許許多多從未體驗過的美麗和快樂。
“我臉上有什麼?”左幽摸摸兩頰,被他看得心中毛毛的。
邁森倉惶地移開視線,難以自抑地紅了臉。“我該……準備上場了。”
左幽抬頭看表,“真的,還有五分鐘,邁森先生,深呼吸,深呼吸,呵,祝你演出成功,我在後台等著你。”
“嗯!”他猛然清醒,讓自己回歸演出前的激動和緊張之中。
大幕徐徐拉開,在如雷般的掌聲中,邁森走上舞台。左幽聽到琴聲響起時,從包里摸出手機,跑出後門,站在廊下,借著後台窗戶里漏出的光亮,翻出元藍的號。
“你怎麼現在才來電話?”元藍一開口就是埋怨,柔得滴水的嗓音連埋怨都那麼誘人。“見過肖白了嗎?”
“大小姐,我又不是你的私人律師,整天只為你轉,我也有三畝地要種呀!中午和他見過一面了。”左幽塞住一隻耳,外面的雨聲太大了。
“他怎麼說?”元藍迫不及待地問。
左幽斟酌了下用語,“你……很愛很愛肖白嗎?”
“呃?”
“如果你很愛,就盡力去爭取他,如果愛的一般,就放手,你趁花容月貌時,再找另一春。”
元藍的聲音猛地一冷,“他不肯回頭是吧?他有沒有說什麼理由?”
“離婚一定要有理由嗎?合則聚,不合則散,你們兩個都是大忙人,聚少離多,能有什麼理由。”她私心地不想出賣肖白,不想那麼美麗的往事被說成什麼不德之戀。
元藍咕噥著罵了句髒話,左幽蹙起眉頭。
“哼,結婚也是他要結的,離婚也是他,我元藍就是他手中的一團爛泥,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既然他要玩,好,我就陪他玩到底,到底看看誰厲害!”
“元藍,不要這麼衝動,你們兩個都是公眾人物,鬧出什麼來,會毀了自己的演藝生涯。那些例子不都擺在那兒。”左幽苦口婆心地勸慰道。
“那我就這麼便宜他?莫名其妙的被甩,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毀了就毀了,你告訴他一聲,法庭上見!”遠藍不知摔了什麼,左幽聽到“咣當”一聲巨響。
“元藍,元藍……”對方傳來一陣忙音,左幽再撥,元藍關機了。
看來演藝圈又要颳起一陣血雨腥風,娛記們該忙壞了。左幽悶悶地吐了口氣,怔忡地看著肆nüè的風雨。
結婚不是愛情的升級,而是愛情的迷宮,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邁森的演出正在進行中,全身洋溢著熱情,充滿了宏麗氣魄。今晚和觀眾的互動比昨晚好,明顯的氣氛就不同,掌聲更是一陣接著一陣,她都有點擔心觀眾們會不會拍疼了手。
經紀人漢斯興奮的兩隻眼閃著晶光,激動道極點時,劈頭蓋臉地給了左幽一個熊抱,把左幽嚇了一跳。
歐洲人的肢體語言都非常豐富,她還真不習慣這樣的熱情。
“我想邁森現在最想感謝的人一定是你。”漢斯說。
“因為我是他在中國的嘴巴?”她不敢好大為功,謙虛地問。
“不,你讓他振作,讓他尋找到了自信,重新覓到了激情,你聽他的琴聲,讓人的靈魂都為之振動。”
左幽不敢附和,很不好意思的講,她根本聽不懂漢斯在講什麼,邁森的琴聲有什麼,她真聽不出來。
外國人的誇張,不要太過當真。
最後一個音符在上空圓滿畫上句號,場內再次爆發出如雷的掌聲。邁森謝了三次幕才回到後台,但沉浸在音樂之中的樂迷們還不肯離去,音樂廳的負責人走到後台,請左幽轉達,問可不可以請邁森到台下為樂迷做光碟簽售。
二個多小時的演出,邁森已經是又累又乏。左幽都有些不忍把那句話翻譯給他,但看看樂迷高漲的情緒,她還是說了。
邁森點點頭,“可以,但你要陪我下去。”
“OK”她微笑地豎起手指。所謂的陪,她也是站在圈外,對被樂迷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邁森愛莫能助。
衝進圈中的樂迷是興奮的,圈外的就有些沮喪,擠也擠不進去,急得在外面跺腳。
“幽,你幫我擠進去!”左幽的眼前突然伸過一張光碟,她抬頭,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掛在嘴邊的笑容僵住了。她緩緩地轉過臉,雙唇震驚地微啟,臉刷地就白了,左靜的身後,姚旭俊逸的眸子痛楚地凝視著她。
有多久沒見了,二年,只要有他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她都刻意避開。今天一忙,她都忘了送給左靜的票是今晚的。突然就這樣撞見,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