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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在維也納見過一面,可是一個下午的傾心交談讓她們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七年沒有見面,但聯繫去沒有間斷過。“怎麼會這麼碰得這麼巧,我回國你也在國內?”左幽掩飾住眼中的失意,故作輕鬆地說。
冷以珊一雙清眸不舍地凝視著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我不放心你,也是很久沒回國,也想看看你,就按著你的行程算好日期來上海的。”
“我其實很好的。”被朋友這樣體貼著,想著她這樣的大醫生為了自己扔下病人,心裡特別的暖。
“嗯,我知道你很好。來,我介紹我先生我的好朋友給你認識。”冷以珊挽住左幽的手臂,兩個人穿過餐館的廳堂,走進一間別致的雅間,推開門,左幽怔住了。
“肖白?”
肖白正和一位清靈的女子說著話,聽到聲音,愕然地抬起頭,“哦,上帝,左幽你怎麼在這?”
“你呢?”
冷以珊和清靈的女子相視而笑,房間裡另有兩位俊美的男子站起身來招呼。
“我先生大島浩,這位是我的朋友容妍,她是江蘇人,是作為交換學生到台大讀書,然後就在那裡安了家,嘍,她先生冠世傑,他們也是剛好回國。肖白是容妍的朋友。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左幽。”冷以珊微笑著逐一介紹。
大島浩很歐式地上前抱了下左幽,冠世傑則伸出手,溫和地笑笑。
左幽驚愕地瞪大眼,她看看容妍,詢問地把目光轉向肖白,肖白微微閉了下眼,用兩個人的默契暗示了她的疑問。
這就是讓肖白深愛在心底的小女生呀!果真是清靈不俗,毫無豪門少婦的姿態,清清雅雅,淡然出塵。
“他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只有我們兩個落了單,左小姐,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就讓我做你的護花使者吧!”肖白優雅地對左幽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惹得眾人大笑。
“這是我的榮幸。”左幽微笑地回應他。
人都到齊了,菜式陸續上來。
左幽左側是冷以珊,右側是肖白。
這個房間今天真的是帥哥聚會。冷以珊的愛人大島浩是服裝大師,也是模特兒,斯文俊雅的面容中帶著一絲狂野和邪魅的氣質,非常性感,可是他好象不知自己的魅力,眼神只專注地看著妻子冷以珊,那種痴戀溢於言表。容妍的愛人冠世傑有點冷漠,象獵人般犀利精明,他的俊偉有點冷,但對著容妍,卻柔成了一汪水,可能是年歲差異大,他非常寵愛容妍,一直幫著容妍布置著菜點,體貼地問這問那。左幽驀地想起邁森,邁森的帥氣是種歐洲紳士般的迷人優雅,和他的職業有關,他的俊美如鋼琴曲般,有時如行雲流水,有時會波濤洶湧,可能因為境界太深,她才不能領會。
肖白探過頭,為她加了點果汁,她扭過頭笑笑。肖白的帥象微風,恰到好處的微風,不象他們三個人給人距離感,他很親近,笑起來很陽光般溫和,難怪曾經那麼多的少女、少婦為他瘋狂。
而他卻為了當年的心動一直堅守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不打擾,不讓容妍困惑。這樣也是一種愛吧!這樣的愛高尚得近似於聖潔。
吃吃談談,不熟悉的人很快就熟稔了,就大島浩不懂中文,需要冷以珊翻譯,不時鬧出個笑話,讓大家笑翻了。
“幽,你女兒幾歲了?”容妍是三個女子中最小的,可是孩子卻最大。女兒都八歲了,兒子五歲。
“六歲,比以珊的大兒子大幾個月。”說起女兒,左幽彎起了嘴角,“可能是混血兒的緣故,她比較高,齊我這兒。”左幽站起身比劃著名腰向上的部位,比著,比著,她忽然默不作聲坐下來,心情一下沉重起來。
肖白捕捉到她臉上的失落,心中不禁一怔。
“容妍,似蕾現在怎樣?”冷以珊問。
“嗯,和雷鑫結婚後,一直懷不上孩子。去年終於懷上了,前幾天在醫院剛生了對雙胞胎,一對小男生,一模一樣,我根本分不出誰是老大,誰是老二。”
冷以珊側過身,看看左幽,“幽就是雙胞胎。”
容妍和冠世傑驚訝得瞪大眼,“是不是也分不出彼此?”
左幽淺然一笑,“對,這很驚奇,無需用鏡子,你就會看到自己。但是也是件很麻煩的事,你常常會為此失去自己。”
“來,嘗嘗這塊魚,聽說是長江里的鰣魚,非常鮮美。”象是察覺了左幽口氣中的憂傷,肖白夾了塊魚放在左幽的盤中,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左幽唇角感謝地盪起一抹動人的弧線。
用完餐,考慮到孩子都丟在外婆家,兩對爸媽急著回家。冠世傑攬著容妍的肩,向肖白伸手道別,他知道這個曾經的歌星、現在的音樂製作人對妻子的愛意,他欣賞這個男人的風度,但也讓他感到許許多多無形的壓力,提醒著自己更要珍惜現在的幸福,慶幸的是容妍愛的人是他。
“以後旗下歌手去台灣宣傳,你也過去玩玩,讓我盡點地主之誼。”容妍真誠地說。
“知道你是有錢人,不會放過叨擾的機會的。快回去吧,不然小寶貝們會哭的。”
“嗯,再見,肖白。”
“再見!”
“幽,你有什麼打算嗎?”這邊,冷以珊不舍地抓住左幽的手。
“我準備從事文字翻譯,做個時下流行的宅女。放心吧,我有一技之長,一定會過得非常好的。”左幽安慰著好友。
“來日本吧!那邊我和浩認識的人都很多,我也能照顧到你。”大島浩聽不懂兩個人的話,只要妻子看他一眼,他就急忙點頭,看得左幽笑出了聲。
“你有兩個小男生,還有一個大男人要照顧,還要救死扶傷,有什麼精力照顧我?我是有行為能力的人,無需照顧。我會經常打電話,向你匯報近況的。”
“如果遇到心儀的人,幽,不要錯過。”
“呵,再說,走吧!肖白會送我的。”左幽把冷以珊推上車,幫他們關上車門,低頭擺擺手。
肖白瀟灑地兩手交插,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去哪?你安慰我,還是我安慰你?”
左幽斜睨了下他,“你很脆弱嗎?我才不安慰你,喜歡的人和別人結婚、生子,這麼多年你都能忍,現在還要人安慰?對了,怎麼還不結婚?”
“誰說我沒結婚?哦,是沒結婚,呵,可是我的紅顏知己很多呀,對我投懷送抱的美女多了去,你看剛剛過去的那位還對我拋媚眼呢!倒是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肖白揚了揚眉,深究地看著她。
左幽微怔,象是怕冷,環抱著肩,沿著路邊的林蔭道,慢慢地往前走,正是午後,陽光稀稀落落從一幢幢鋼筋水泥中she過來,她的身影看上去有點蕭瑟。
他漠然地走在她的身邊,象是為她遮著風。
“看別人幸福好像很容易,為什麼臨到自己就這麼難呢?肖白,你在娛樂圈中潔身自好,又有才華,見過的美女如雲,唯一心儀的人卻成了別人的妻子。我,呵,談過兩次戀愛,結過一次婚,每一次都認認真真開始,用心付出,結果,一把年歲過去,仍是兩手空空。我們都不是壞人,也不是惡人,為什麼要過得這麼辛苦?我有時真不懂了。”她苦笑地仰著臉看肖白,他回以一笑,含著一份藏匿的深眸中的不舍。
“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我都絕望了。是的,我現在很痛,痛得恨不得死去,一邊要承受失敗婚姻和失去女兒的心酸,一邊還要對父母佯裝笑臉扮幸福。但不管怎麼累,怎麼苦,我都會活下去,馱著謊言認真過活。”
肖白環視下街人,視線緩緩地又落在她的身上,“對朋友也絕望了嗎?”
“呵,不會,朋友是我現在唯一的財富了。剛剛是蘇雯,你也見過,以前在文化公司的同事,她去車站接我的,她為我在選住處,會幫我、聽我傾訴,以珊特地為我從日本趕回上海。”
“我呢?”肖白輕輕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沒把我圈在朋友里嗎?”
左幽張著嘴,微愣,“不是,只是我們還算不……上很熟悉的朋友。”
肖白迎視她那雙閃爍的星眸,“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我做你的朋友,好朋友哦,對我不可以有非分之想,特此聲明,喜歡上我,會受傷的。”他壞壞地對左幽擠擠眼。
“去!什麼和什麼。”左幽成功地被他逗笑了,“多個朋友多條路,你是名人,當然我樂意占你的光,不過,我可沒光給你沾。”
“誰說的?”肖白一皺眉,“鬱悶的號死後一起喝個茶,借個肩給我流淚呀,陪我看個電影、散散步,不然我一個人做那些事,別人看到會緊張的。”
“哈哈!”左幽笑出了眼淚,“好象是,那些事我非常擅長,不過,好朋友,現在我就諮詢一下,我想從事文字翻譯,你說譯哪些書會比較賺錢?”
肖白瞪大眼,“你還真問對人了。我認識一個外文出版社的朋友,他想引進一系列德國現在比較暢銷的玄幻小說,還讓我找翻譯呢!”
“真的嗎?”左幽驚喜得兩眼直閃光,“那快給他打電話,推薦我呀!”
“瞧你急的,”肖白一樂,“你現在不應該好好賄賂下我嗎?比如去喝杯咖啡。”
“可以,可以!只要是不太貴,吃什麼都可以。等我賺了錢再請你吃大餐。”
“條件真不少,走,我現在就陪你去見我那個朋友。”肖白溫和又神秘莫測地對左幽擠擠眼。
第三十九章馱著謊言過活(中)
三年一度的世界小提琴大賽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舉行,今天是決賽演出,邁森坐在觀眾席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舞台,心情比他自己的每一次演出、或者比賽都來得緊張,緊張到兩隻手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琪琪是天生的音樂人,比他年少的時候還要傑出。她好像是為這個舞台而生的,她不會緊張、非常自信,一走上台,嫻雅地對觀眾微微頷首,定了定神,閉上眼,把琴架在脖子上,擺好姿勢,然後,她整個人就沉浸於樂曲之中,渾然忘我,沒有觀眾,沒有燈光,一切都沒有了,只有琴聲飄揚。琪琪的演奏,感情幅度大,音質細膩,有豐富的冷暖聲調變化,技巧絢麗,旁人不能所及。
一曲結束,所有的人都像被震呆了,前面的選手還是後面將上台的選手,臉色俱灰,在掌聲之中,比賽的結果已經早早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