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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看得真緊,我最怕吃藥了。”蘇曉岑皺著眉頭。眼一閉,把藥粒塞進嘴裡,痛苦萬分的咽了下去。

    睜開眼時。對上三人訝然的目光,自嘲地說道:“我在家是小媳婦,不敢不聽老公的話,不然下場會很慘。”

    三人都笑了,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寬鬆起來。

    蘇曉岑當真一直都沒碰桌上的菜,專心吃著淡而無味的白粥,她看到柯安怡夾了筷爆炒螃蟹放在夏奕陽的盤子裡。一挑眉角。意味深長地笑了,“兩位主播都是廣院畢業的嗎?”

    “奕陽是,我不是。高中畢業後,我就去了英國,就讀的是愛丁堡大學。”柯安怡說道。

    蘇曉岑眨了眨眼,“愛丁堡?那兒可是英國最美麗的城市,就是冬天很不舒服。”

    “蘇書記去過愛丁堡?”柯安怡興奮地問道。

    “沒有,我家小領導去過,給我發過許多圖片,看上去是很美。”

    “她也在那兒讀書?”

    “我覺得確切地說是修行吧!”蘇曉岑嘴角浮出一絲慈祥的笑意。眼中柔情四溢。

    柯安怡一愣。不知該怎麼接話了,只好埋頭吃菜。

    吃完飯出來,三人不便再打擾蘇曉岑。約好後面電話聯繫,就告辭回酒店了。下午,又去了趟青台電視台,看直播室背景搭建的特況,試了試信號,忙到傍晚才回酒店。

    車子開到音樂廣場前,三三兩兩的遊客在散著步,噴泉在音樂聲中變化著不同的造型,海風吹過來,涼慡宜人。

    “我想下去走會。”夏奕陽對開車的編導說。

    編導四處看看,“這兒不太好停車。”

    “你們先走,我一會打車過去。”夏奕陽說道。

    “我陪你。”柯安怡跟著下來了。

    夏奕陽瞟了眼她腳上六寸高的高跟鞋。搖搖頭,“你就別為難你可憐的腳趾了。”

    “只是散步,又不是跑步,我可以的。”柯安怡一甩頭髮。靚麗的風姿引來路人的側目。

    夏奕陽笑笑,深吸了一口海風,唇角微傾。

    街上已經亮起了路燈。沿著公路兩旁細窄而又筆直的綠化帶,桔紅色燈光一盞一盞在還末散去的日光里微弱地亮著。cháo濕的空氣緩緩流過。這座美麗的沿海城市在黃昏中總是風情萬種。

    廣場上有一個演出台。為了慶祝活動。青台市邀靖了園內幾支樂隊來作演出。今天演出的是一個青春組合的樂隊。保安站成了人牆,仍擋不住台下粉絲們的熱情高漲。

    夏奕陽看著台上頂著像個雞毛撣子的主唱捧著把電吉他在那又蹦又唱。不禁笑出聲來。

    “你也喜歡這個?”柯安怡撇撇嘴。

    “不是,我想起了休格蘭特演的《K歌情人》,過期的男星,年紀很大了,為了賺錢,穿著緊身褲,在遊樂場就想這樣又蹦又跳,台下一群媽媽們在那又叫又嚎,哈哈!”

    柯安怡聳肩,“這種小成本的電影,我以為你不會看的。”

    夏奕陽越過人群,摸摸鼻子,“我以前覺得不好看,那天葉楓下載下來,我陪著她看,覺得這樣的電影看著挺輕鬆愉快。”

    裡面的插曲《重新找到愛》非常優美動人,葉楓用電吹風當話筒,給他繪聲繪色表演了一番。

    我的生活一直被陰影籠罩

    我的床頭一直有陰雲繚繞

    我的孤獨就一直無處可逃

    我的過去一直把我侵擾

    我把夢想小心翼翼地藏好

    惟恐哪一天能重歸於好

    我雖然已將時間拋棄掉

    卻將希望珍藏在心靈一角

    ……

    他先是抿嘴輕笑,當聽完,他把葉楓拉進了懷裡,感覺心中柔軟得發燙。

    “夏奕陽,有必要現在把葉楓抬出來嗎?我說過,我已經放棄你了。”葉楓的名字像根刺一樣,刺痛了柯安怡,她突地變了臉色,冷冷地看了看他,轉身往海邊走去。

    夏奕陽無奈地皺皺眉,抬頭看著天空,突然沒有散步的欲望了。

    他正要提議回酒店,路邊一個提著花籃、不過十歲的小姑娘跑了山來,揪揪他的衣角,“叔叔,你把姐姐惹生氣了,買束花給她,她就會開心了。”

    夏奕陽為這么小的孩子說出如此鬼靈精的話不覺一震。他摸摸小姑娘的頭,“叔叔今天不買花。”

    “買吧,買吧,五元錢一支,很便宜的。”小姑娘固執地擋住夏奕陽的去路,笑臉像天使一般純真。

    “叔叔真的不要。”夏奕陽瞟了瞟籃子裡一支一支用玻璃紙罩著的紅玫瑰,仍是搖頭。

    小姑娘眼睛眨巴了幾下,“叔叔是嫌貴嗎?如果你全買了,我算你四元錢一支。買吧,我今天一支花都沒賣出去呢!”

    夏奕陽皺起了眉,“這種花是不能隨便送人的,叔叔以後帶……”

    走在前面的柯安怡鐵青著臉突然回過身。從包包里拿出兩張大鈔扔進花藍,“夠買藍子裡的花嗎?”

    小姑娘沒有接柯安怡的話,向夏奕陽吐了下舌,“叔叔。買花還要女生付錢啊!”

    夏奕陽啞然失笑,撿起藍子裡的大鈔塞給柯安怡,颳了下小姑娘的鼻子,“”

    小姑娘笑眯眯地伸出手,“行。”

    夏奕陽付了錢,小姑娘把所有的玫瑰紮成一束遞給柯安怡,“姐姐,你給叔叔笑一個吧!”

    柯安怡接過,嬌嗔地看了看夏奕陽,哄地一聲真笑了。

    小姑娘拿著藍子,歡天喜地跑向一邊。過了一會,夏奕陽看到她的籃中又裝滿了花,正走向不遠處的一對情侶。

    他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身子一下子僵直。

    柯安怡飛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又飛快地退後一步,眉梢飛揚,笑靨如花,“這只是感謝你送我這束花,沒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

    52 無言的結局

    傍晚下了一場陣雨。白天還未散盡的濕熱氣息低沉壓下來,跟雨水碰撞出一片稀薄的白霧。樓下那些不知名的亞熱帶植物枝葉被雨水洗得發高,在路燈下靜默成飽滿的影子。

    葉楓站在陽台上,她剛剛睡醒,意識有些不太清晰。

    她很少睡到這個時候起來。但今天實在太累了。昨天在醫院陪了一天邊城,今天一早又跑過去替他辦出院手續。

    昨晚告別的時候,她委婉地告訴他,今天晚上她要去電台上班。讓他打電話給秘書過來接他。

    他是坐計程車送她回來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上車。

    她站在路邊等他的回答。

    計程車緩慢地向後退去。尋找合適的方向原路離開。他坐在后座上拐下車窗,對她揮手,“上去吧。好好休息。”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引擎聲里,車子退出她的視線範圍。

    那時是晚上十一點。在周日不算太晚。但對於一個病人來講,早該休息了。她無奈地吐出一口長氣,上樓。

    電梯裡的燈不知怎麼忽明忽暗。她倚著牆壁,定定地盯著燈,害怕它下一刻就不工作了。

    她在愛丁堡時,住的是幢陳舊的老公寓。電梯經常罷工。有天她深夜回來,就被關在裡面,直到凌晨三點。雖然知道有人會來替她打開電梯,但是陷在那團黑暗中的恐懼和慌亂,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她沒落下什麼陰影,但一個人呆在電梯裡,她都會緊張地豎起耳朵,讓自己清晰地聽見電梯上升時嘩嘩的響動,然後戒備任何的異常狀況。

    她低下頭,不敢朝電梯的三面鏡子看過去。她知道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將會是異常驚恐的。

    電梯門打開時,燈還在堅強地閃爍著。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屋子裡一團黑暗。打開燈,只見自己的拖鞋擺放在玄關前,夏奕陽的,她早晨收到鞋櫃裡了。廚房裡沒有煮好的夜宵,冰箱裡沒有冰著的蜜茶,沒有人催她快去須在休息,沒有人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夏奕陽才走了兩天。她發覺她已經有點想他了。

    這天晚上。夏奕陽沒有打來電話,她想他可能忙於開展工作,也沒打過去。

    早晨睡得迷迷糊糊,擱在客廳里的手機響了,她光著腳跑了過去。

    “我現在開始輸液,估計一個半小時結束。你什麼時候過來?”邊城問道。

    她想說不過去了,話一出口,變成了“我馬上就到。”

    邊城對她的影響力。超出她想像的難以抵擋。他熟悉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點習慣,每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心裏面的一點點糾結。他看得清楚,這六年,她沒有改變。

    夾在上班的人流中,又是地鐵,又是公車,趕到醫院,他已經輸好液並辦好住院手續,病床上也已換上了嶄新的床單。他坐在木椅中,面對著房門,身邊擱著一個大的挎包,看到她,開心地站了起來。

    他曾經是生命里一座偉岸的高山,現在,她卻成了他緊緊相依的一棵大樹,鼻腔和胸膛塞滿酸痛的硬塊。

    “我來拿!”她伸手去拿挎包。

    “這點力氣我還有。”他拎起包,另一隻手去牽她的手,指尖仍是一片冰涼,她緊張地用掌心去摸他的額頭。

    “房間冷氣開得低。”他說道,感覺她的手又暖又軟,不由地握了又握。

    “醫生有沒有另外再開點藥?”

    “早晨做過透視,肺部沒什麼異常,藥還需要再吃一周。我從藥房拿過來了。”

    “煙這幾天也不要抽了。”

    “你不喜歡,我可以戒,這不是難事。”他用目光溫柔的撫過地緊蹙著眉結的臉龐。

    她咬了咬唇。

    上午十點,明媚的陽光已經把北京城炙烤成了一個滾燙的火爐,空氣悶熱,沒有風。

    兩個人打車回他的家。

    計程車里的空調好像壞了,似乎特別悶。

    “你熱不熱?”她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他。

    他抽出一張按在自己額頭和鼻尖,紙上透出隱約的水印。襯衫的腋下也是一片濕漉。她把目光挪向了車外。

    他一個人住二百多平米的複式公寓,基調是黑白色的。牆上掛著幾幅放大的風景照,像是峇里島的熱帶風光,有日出、沙灘,還有雨林,裝飾櫃裡擺放著幾件精美的瓷器,然後就是沙發、幾件家用電器,給人的感覺特別生硬、清冷,仿佛走進的不是公寓,而是一家展覽室。

    廚房裡的器具一應俱全,件件能亮,可以照見人影,明顯地就是純粹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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