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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里一堆未接來電,他也沒看,把手機和口袋裡的東西往床上一扔,進浴室沖了把澡。
過了會,只穿著短|褲出來,腰腹間有標準的八塊腹肌,他從衣櫃裡撈了件黑色的短袖,彎腰褪下短|褲,腿部修長的肌肉的線條若隱若現,不緊不慢換好衣服。
從桌上拿了車鑰匙,直奔大院。
徐家住在市區的軍區大院,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世家,徐遲的爺爺徐致清以前是軍人,妻子阮華是京大退休的老教授,兩人育有兩兒一女。
長子徐穆國十多年前退伍後從商,如今是平城赫赫有名的房產大戶,與已故前妻周勤如育有一子。
凌晨一點。
摩托車停在大院門口,徐遲把車停在門外,摘下頭盔,倚著車靜靜抽完一根煙。
夜色濃重,他帶著一身煙氣和初春的寒意進了屋。
客廳亮著燈。
徐致清坐在沙發上,身旁的阮華面色凝重,守在門口的阿姨看到徐遲的身影,跑進來通知了聲,“小遲回來了。”
阮華拍了拍徐致清的手背,也沒多說。
沒多會,門口傳來腳步聲,徐遲從外面進來,換了鞋站在客廳,“爺爺,奶奶。”
“跪下。”徐致清沉著聲,拄著拐杖站起身,走到徐遲面前,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成了今天這個混樣子!”
徐遲垂著頭,始終一言不發。
老爺子搖搖頭嘆聲氣,什麼也沒說,徑直上了樓。
阮華紅著眼,捶了捶徐遲的肩膀,“陳家那兒子,我和你爺爺跟你說了多少回,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怎麼就是不肯聽呢!”
徐遲抿了抿唇,“奶奶,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哎。”阮華抹抹眼,轉身上了樓。
客廳里沒了人。
徐遲垂著眼,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摸出來接通。
震聾欲耳的音樂聲從電話那頭傳出來,林嘉讓的聲音摻在裡面,“喂喂喂喂,阿遲,你回來了嗎啊?”
“嗯。”
“我和光頭揚在四合,你來不來啊?”
那邊有動靜。
“去你媽的,林嘉讓你找死是不是?”
“哎哎哎,你剪個光頭我喊你光頭揚怎麼了?”林嘉讓拿著手機邊跑邊喊,“來不來啊?”
“不來,掛了。”
“喂喂餵——”
通話戛然而止,自動退回到桌面,桌面背景跳了出來。
是之前周一揚在奶茶店偷拍的一張照片。
徐遲眸光落在屏幕上,唇角無意識勾了勾,想起去年的那個夜晚,在那個漆黑骯髒的巷子裡。
她像是黑夜的一束光,帶著溫度,驅散他心底的陰鬱。
後來出院後,他一直念念不忘,趁著寒假的時候翻牆進了平中,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顧,他在樓下宣傳欄里看到她的名字和照片。
林疏星/高一(五)班
照片裡的她不苟言笑,卻有種正經的可愛。
鬼使神差的,他有了想轉學的念頭,為了讓徐穆國幫他轉學,他在家裡安安分分呆了一個多月,假裝和徐穆國示好。
最後,得償所願。
開學前一晚,他甚至興奮到無法入睡。
沒人知道,他在重逢的那一瞬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將心頭的激動壓下去。
徐遲不知道曾經在哪裡看過一句話,只記得大意是,你十七歲時喜歡的人,會是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
他想,自己應該是足夠幸運了。
在還沒有到十七歲的年紀,就碰上了這個人,比旁人多了那麼多可以思戀的日夜。
所以,他得早點成為跟她一路的人,才能對得起這份幸運。
而這上路的第一步,就是得跟那些骯髒的過去劃清界限,陳亦是開始也是結束。
徐遲不後悔。
因為,從這一晚開始,他就可以毫無所顧的走到她的路上去,她想走什麼的樣路,他都會想方設法的跟上去。
他不後悔,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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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賽過後,清明假期如約而至。
林疏星前一陣子通宵做試題,這幾天懶下來之後,整個人都困得不行。放假在家也不出門,許糯約了她幾次,她都沒答應。
清明那天,也是假期最後一天。
林疏星一早被林婉如叫起來,“今天你昭陽哥哥回來,我們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去墓園看看你周叔叔。”
“……”林疏星反應了幾秒,才回過神了,遲疑的問了句,“昭陽哥哥……今天回來?”
“是啊,都已經下飛機了,這會司機也該接著他了。”林婉如拉開她房間的窗簾,屋外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你快點起來。”
她在恍惚中嗯了聲。
周昭陽啊。
好像很久都沒見了。
想著想著。
林疏星的腦海驀地冒出來徐遲的身影,他吊兒郎當的、溫柔旖旎的,各種樣子。
還有,晚安吻。
“……啊……什麼鬼啊。”林疏星匆忙搖頭,把他身影從腦袋裡甩出去,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去洗漱。
林婉如中途進來給她拿了套衣服。“星星,衣服給你放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