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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寂靜之中傳來一道驚呼。
“啊!有車有車來了!”隊裡有個男孩子為了尋找信號,爬到了車頂上,陰差陽錯間看到了幾輛大卡正在往這裡駛來。
他拼命的呼喊,“這裡!我們在這裡啊!”
“李煬你別喊了!小心引起崩塌!”有人提醒了句。
男孩站在車頂,不好意思的揉揉腦袋,沒說話,卻打開了手電筒,遠遠的晃動著。
其他人也都爬上了車頂。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大卡車裡的人注意。
為首的卡車停了下來,坐在副駕上的人下了車,小跑著往後面一輛車走過去,似乎是在向上級報告。
過了會,從後面的卡車裡下來一個男人。
他往前走了幾步,接過士兵遞來的手電筒往這裡一掃,轉身下了命令:“趙一杭。”
“到!”
“帶幾個人去前面看看。”
“是!”
名叫趙一杭的男人迅速帶著人摸黑走了過去,幾分鐘後,又迅速折返回來,“報告,前方山體塌方,有七名中國公民被困在裡面,根據他們所說,他們是駐紮在非洲的無國界組織的成員,因大雨困在肯亞,此趟是前往市政府尋求幫助,回程路上遇到塌方,被困在這裡已經有八個小時了。”
徐培風斂了斂眸,回身從車裡拿手機,給大使館打了電話,確認無國界組織是否駐非。
接著又給非洲無國界組織的領隊打了電話,得到確切信息之後才下達了救援行動,“一隊二隊三隊,安排人員清除路障,醫療隊做好接收傷員準備。”
“是!”
救援行動迅速展開。
徐培風抬手戴上作訓帽,跟著隊伍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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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堆積在山路的上的石塊被清理乾淨,困在裡面的人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劫後餘生,卻依舊令人心有餘悸。
部隊的醫療組過來詢問他們說是否有傷員,有人提了句,“有一個,我們有個小妹妹腦袋磕到了。”
說著話,這人往後一喊,“溫時爾!你腦袋剛才不是磕破了嗎,快過來處理一下,別感染了。”
原先已經準備回車上的徐培風腳步一停,站在暗處,看見一道身影從人群後面走出來。
來人穿著寬鬆的白色T恤和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頭髮也從稀奇古怪的顏色變成最簡單的黑長直,隨便扎在腦後。
白淨的額頭上一道明顯的傷痕,似乎是已經結了血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一年前的驚鴻一瞥,到如今的他鄉遇故知。
徐培風看著那道身影,低頭淡淡的笑了聲。他找來趙一杭,交代道:“等會清理完路障,讓他們幾個跟我們車走。”
“可是他們跟我們不順路啊。”
“我們是軍人。”徐培風低頭捋著衣袖,“軍人的義務之一就是熱愛人民,保護人民。”
“……是!”
就這樣,溫時爾他們一行人坐上了最後一輛大卡,等把他們送到住處,已經是凌晨了。
領隊和其他成員跑去跟部隊的人道謝。
溫時爾最後一個從車裡下來,一天的奔波勞累和擔心受怕,已經快要耗盡她全部的精力。
她沒有過去,感謝這玩意給他們做就行了。
溫時爾邊往回走邊打著哈欠,腦門上一陣一陣突突的疼,在她身後的人群里,徐培風坐在車裡,從後視鏡里看著她的身影消失。
……
溫時爾回去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不怎麼踏實,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腦袋昏沉沉的,她從隨身的包里翻出體溫計一量,三十九度。
發燒了。
同屋的小姑娘看她怏怏的躺在床上,給她倒了杯水,摳了兩顆藥放在一旁,“小溫,你吃點藥再睡吧。”
溫時爾嗯了聲,坐起來喝了口熱水,緩了會之後把藥和著水吃了,裹著毯子躺在床上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卻不是在住處。
耳邊是不熟悉的說話聲,眼前是陌生的環境,溫時爾陡然驚醒,猛地坐起來時,差點把旁邊的架子掛倒。
護士從旁邊跑過來,說著不怎麼地道的中文,“你不要亂動,你傷口感染,高燒引發了瘧疾。”
溫時爾還沒怎麼清醒,啞聲詢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你朋友送你過來的。”護士一笑,“一個很酷的中國軍人。”
“那他人呢?”
“在那裡。”護士給她指了下走廊。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裡,身上穿著軍綠色的常服。他正在接電話,一隻胳膊壓著窗沿,背脊的線條挺拔。
徐培風。
溫時爾的腦袋裡突然冒出這個名字。
似是察覺到什麼,徐培風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對上溫時爾還有些迷茫的眼神,他收回視線,不知道對著電話那邊說了什麼,而後收起手機,朝病房這邊走了過來。
她剛剛動作太猛,針頭有些回血,護士給她處理了下,出門時徐培風問了句,“她現在怎麼樣?”
“燒已經退了,其他的等會要醫生來看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