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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又高又白的?」
「對!」
保安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我記得他,長得可俊,上次我家姑娘過來找我的時候見過他一次,之後天天跟我提。」
於清此時實在沒心情跟他聊天,著急的再次問道:「就是他,您有見到嗎?」
保安想了想,果斷的搖了搖頭,「沒見著,也有可能是我漏看了吧。怎麼?他人跑了?」
聽到他的回答,於清失魂落魄的原路返回,連保安的玩笑都不想回應。
因為,有可能是真的跑了吧。
想到這個,於清的眼淚立刻滾落了下來,但她還是忍著哽咽將之擦乾,在心裡默默的安慰著自己:說不定一會兒回到家就能看到他了。
她提著心打開了門,裡面依然冷寂無聲,一時間,於清竟找不到溫梓新存在過的痕跡。
忍了一路的淚水在此刻爆發了出來,於清抹著眼淚跑向溫梓新的房間,撲到他的床上,抱著上面的被子便開始無聲的啜泣,想壓抑著,最終忍到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那樣的疼痛,竟讓她想把整個心都剝開來看看,到底是哪裡被人傷到了,讓她連動一下,都覺得那疼痛要從心臟蔓延至全身。
她是不是有哪裡做的不好?
溫梓新來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等他走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他為何而走。
她這一生大概也就這樣了吧,一次又一次的,被在乎的人拋棄。
*
而溫梓新這邊,他看著名單將最後一個人催眠完畢後,鬆了口氣,心情瞬間放鬆了下來。
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面,讓他連過了多長時間都不知道。他勾著唇拿著手中的戶口本和身份證,看起來十分愉悅。
有了身份證明,很多事情都方便多了。
因為情緒的高漲,溫梓新連瞬移回到家中的時候都忘了謹慎的用白霧隱藏自己。當他落腳在自己房間的同時,意外的聽到了於清的哭聲。
溫梓新呼吸一緊,呆滯的看向於清。
此時此刻,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形成,點狀式的星光似聚攏又似分散,些微在空間飄蕩著,但大多數都凝成一團,現出一個頎長的人形。
這次,是他太過大意了。
可溫梓新,卻又想知道這次的於清,會給他怎樣的反應。
於清的眼中還掛著淚,剛才那般的場景似乎驚到了她,哭聲立刻停了下來。整個人如同石化了般的僵在一旁,然後呆滯的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那光芒並不刺眼,還能從中觀察到那個人的五官。
儘管那是她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剛剛痛哭的理由,但於清還是忍不住的,小心翼翼的向後挪了幾分,動作幅度並大,但在兩人僵持的畫面里顯得有些刻意。
因為她這樣警惕的樣子,溫梓新自嘲的笑了起來,看著手中的身份證,眼眶漸漸染了紅。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為靠近她多一些。
但原來不管他再怎麼做,他再怎麼忍讓,再怎麼事事以她為先,於清的反應都是和最初的那般,看似正常,卻又讓他寒了心。
同樣的手段,只會換來同樣的結果。
這讓他,怎麼還有繼續留在她身邊的信心和勇氣。
光芒終於消散的時候,溫梓新同時向前踏了一步。
於清壓抑著口中的尖叫聲,她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哭泣不滿了血絲,臉上滿是淚痕,整個人狼狽的不像話,可溫梓新卻頭一回沒了心疼的情緒。
她的手心抓著床上的被單,語氣緊張的像是一條繃緊了的線,一觸就斷。因為哭了太久聲音有些嘶啞,音量很小,如同呢喃般的自言自語,「你的身體為什麼會這樣……不是,太不正常了……」
聽到這話,溫梓新的表情一僵,隨即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來,獻寶似的將手中的身份證明遞給她看,「於清,你看,我有戶口本了和身份證了。有了這些,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於清頓了頓,完全沒把視線放在他手中的東西上,反而有些驚恐的看向他,「……你之前沒有嗎?」
溫梓新眼眶更紅了,嘴唇翹了起來,梨渦像是嵌在他的嘴角處,看起來和諧卻又不自然,笑容也不及平時的那般明朗。
明知道說實話會讓於清的恐懼更加的強烈,但他還是誠實的答道:「沒有。」
於清猛地吼出了聲,帶了哭腔,「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偽造身份是犯法的啊!」
這一刻,心中的絕望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如同決堤的河壩,連同他僅剩的希冀都淹沒在內,卻又像是順著河流的方向被沖走,河水乾涸了也再無蹤跡。
他一字一頓的反問她,話里似乎染了淚,「我不偽造的話,有誰會給我嗎?」
有誰會主動給他一個身份嗎?
於清完全不懂他的話,瘋狂的搖著頭,語氣似不解又似懷疑,摻雜在內的恐懼清晰到無法忽視,「你怎麼會沒有身份證明……而且你的身體為什麼會……」
他吶吶的開口,聲若細絲,「我不會傷害你的,這樣還不夠嗎?」
於清的手漸漸的握了拳,一副防備的模樣。
見到她這個反應,溫梓新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著,隨即他便站了起來,那刻意扯起的笑容依然掛著,但在此刻卻顯得惡劣無比,語氣帶了點嗤笑,漫不經心的問道:「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