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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向景時出來的時候,於清已經差不多收拾完了。餘光看到他的身影的時候,於清下意識的掃了他一眼。
向景時直接將上衣脫掉,赤/裸著上身,身材白皙精瘦,雖沒什麼贅肉,但看得出平時鍛鍊不多,腹肌只是隱隱的出來了一個雛形。
褲子還濕漉漉的滴著水,似乎是脫掉後直接用水龍頭沖刷,應該沒怎麼擰乾就直接穿上出來了。
看到他的時候,於清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因為她在外頭拖地的時候,一直聽著他在裡面邊哭邊沖洗著衣服……
比自己還愛哭啊……
向景時紅著雙眼,抽抽噎噎的站到於清的旁邊。
於清額角一抽,瞟了他一眼,看他只是哭,眉眼裡滿是委屈和受傷,視線躲躲閃閃的,似乎不敢跟她說話。她翻了個白眼,走進廁所將拖把洗乾淨,再出來時,如她所料,向景時還在哭……
她閉著眼吐了口氣,繼而走到他的旁邊,語氣帶著疏遠而蔑視的情緒,「向景時,我確實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現在靠近我是什麼目的,我也不想再去計較你以前對我做的那種事情,所以別老來我面前膈應我。」
向景時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滿臉冤枉,眼裡還掛著淚水,像是被大人剛訓過的小孩,「我以前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你……」於清下意識的開口,想起來的時候又開始反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清楚。」
說完她便繞過他走向了服裝間。
向景時大跨幾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這次他不敢再碰她,整個人將雙手大張,表情執拗,「我以前對你做了什麼事情?我連……」
「向景時,」於清猛地打斷他,語調高揚了些,十分不耐煩,「我說了,少來惹我!你自己清楚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我再親自跟你說一次?」
「我……」
於清冷笑,眼裡慢慢的浮起濕霧,一直沒有爆發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你問我為什麼討厭你?」
向景時剛吐出來的字眼被逼了回來,他盯著於清,眼裡飄出幾縷好奇,沒再開口。
「你這種性格的人,我最他媽噁心了。」
跟向景時那個所謂的好兄弟梁徹一模一樣的性格。
話音剛落,她便再次抬腳向服裝間走去。
向景時愣了,這次他沒再攔著於清,而是從濕漉漉的褲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梁徹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起,粗噶慵懶的聲音從聽筒處傳來,「見到了?」
聽到他的聲音,向景時的火氣猛地漲了起來,眉眼有些不可置信,仿佛遭受到了背叛,「你是不是跟你姐關係一點都不好?!她跟我說最討厭你這種性格!」
「我家清清姐說的?」梁徹沉默了半晌,隨後笑了聲,聲音低沉粗獷,帶著別樣的韻味,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符,給人一種陰沉瘮人的感覺,「還真是可愛呢。」
向景時懶得跟他廢話,咬著唇掛斷了電話,力道重的將嘴唇咬破,血絲滲了出來,他低頭看著手機,沉默著撥通了司機的電話,因為滿肚子火,語調都沉了不少,「拿件衣服進來給我,我在……」
在原地等待司機的到來時,向景時的眉間滿是疑惑和惱火,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對於清做了什麼?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啊!
難道……是因為梁徹嗎?
*
於清換好自己的衣服從服裝間走出來後,從包里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此時她卸了妝,更顯得臉色蒼白,連漁夫帽下的雙馬尾都懶得再扎回來,直接散亂的披在身後。
電話接聽後,溫梓新那邊很安靜,而於清這邊則帶著走路時微喘氣的呼吸聲,像是說好了的那樣,兩人默契的都沒有開口。
但這樣的氛圍不超過半分鐘,溫梓新就忍不住了,對這樣安靜的於清有些不習慣,他抿著唇輕聲問道:「怎麼不說話?」
聽到他的聲音,於清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握住手機的力道重的令她手心發疼,她壓抑著喉間不斷湧出的懼意,聲音哽咽顫抖,「我好怕……」
溫梓新的唇瓣抿的更緊,側臉的輪廓生硬而僵硬,聲音也沒了平時的清冷平靜,語調急切慌亂,「你在哪?」
於清停下了腳步,用左手捂著雙眼,淚水從指縫間滲了出來,周圍的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向她,她卻已經沒有心情去顧及自己的臉面,「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怕……」
見她沒有回覆自己的話,溫梓新耐心的重複道:「你在哪?」
「明明有你在……」
「你在哪?」
「不對,就是因為有你在……」
像是始料未及,溫梓新頓時安靜了,似乎因為她的這句話,讓他沒有了再次問她話的立場。他的腦袋耷拉了下來,雙眸暗沉無光。
「所以我那麼怕……」
溫梓新神情萎靡不振,吐出了幾個字:「因為我嗎?」
像是放了一個啞劇,畫面里的男人嘴唇一張一合,卻沒有任何的聲息,他的眼裡滿是隱忍,以及深藏在其中的畏懼。
畏懼到……不敢出聲問她。
「溫梓新。」
這是於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字正腔圓,咬字清晰,任何一個字的發音都沒有分毫出錯,明明溫梓新只在她面前提過一次名字,甚至連是哪個字都沒有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