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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她盛歡想要的東西,那是怎麼,都必須要得到的。
從無例外。
陸靳言從回憶里抽離開,低垂著眼瞼,燈光在他的周圍打下了一片陰影。
明明再清楚不過了,盛歡最會的,就是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說著讓人心癢而又無法抗拒的話。
誘敵深入最為根本的,就是全身演繹的投入,那一手花言巧語,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能騙過他人?
黑暗中,他的唇角慢慢地勾起淺淡的弧度,卻是不達眼底的冷笑。
第3章
陸靳言一向不喜歡自己家裡有太多的人待著,再加上他又不常回來,就沒有請傭人,只是有人來不定時地打掃,盛歡下午回來的時候,還是自己換上的被套,加上坐了將近一天的飛機,此刻躺在床上,才是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因為開了空調的原因,房間內的氣溫有些低,盛歡把自己窩進軟被裡,包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感覺到從腳底板不斷瀰漫上來了一股涼意,很快地席捲全身。
不是因為外部空氣沾染上皮膚的涼,而是由內而外的,從小腹處,往外延伸的冷意。
好像全身的力在開始慢慢地流失走,渾身開始虛軟無力,盛歡支撐著自己起身,拿起遙控器關了空調,趿拉著拖鞋走進了衛生間。
明明已經有了某種預感,但確認的那一刻,盛歡還是有種心如死灰般的感覺,怎麼也想不到,就回了一趟國,親戚竟然提前了差不多整整十天。
她怔楞的片刻,腹部便是一陣明顯的疼痛傳來,盛歡捂著肚子,不免覺得有些心煩。
每個月的幾天,她一向痛得死去活來的,吃了再多的中藥或者偏方,也根治不了這個毛病,每一次,她都有種想要把子宮摘除掉的衝動。
身下突然地湧出一股熱流,盛歡咬著唇,閉了閉眼睛,像是妥協般的走出衛生間,往床上一躺,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盛歡知道陸靳言不喜歡她,恨不得她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說實話,她有臉在他面前做著各種暗示性意味極強的動作,卻拉不下臉讓陸靳言大半夜地出去幫她買一包姨媽巾。
他沒有義務幫她,也不會幫她。
她肆意妄為仰仗的,不過是陸靳言對她毫無興趣,但她清楚地知道,陸靳言也有他的底線,可能哪天,她觸碰到了他的底線,那大概就是魚死網破的下場,不,或許,她會被陸靳言捏得死死的。
明明是盛夏六月,盛歡宛如處在寒冬臘月一般,整個人蜷縮著,潔白的貝齒咬著豐滿的唇,印下一圈圈咬痕,才沒讓痛苦的低吟聲從自己嘴裡流瀉出來。
盛歡的房間直對著樓梯拐角,陸靳言一上樓,在經過她的房間時,就聽到從她房間傳來的奇奇怪怪的聲音,低得很不明顯,但還是傳到了他耳中。
像是一種經歷著巨大痛苦但又極力克制的聲音。
房門半開,沒有被人嚴實地關上,加上陸靳言就站在房間的門口,所以便聽到得有些清楚。
他變了變臉色,動作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帶著急切地推開了房門,快步走到了床沿邊。
盛歡呈一副防衛性的姿態蜷縮著,身上蓋著兩三層被子,在這炎熱的夏天顯然有些不正常,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她似乎很冷,整個人哆嗦著,臉色蒼白得如同弱不禁風的病美人一般。
弱這個字眼,實在不應該和盛歡扯上關係。
盛歡是閉著眼睛 ,痛到無意識地睡了過去,但她整個人睡得很不安穩,總有一道視線緊緊地絞在她身上,怎麼逃也逃不開,一瞬間的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意識來不及回籠,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邊,俯身緊盯著她。
盛歡心裡一驚,整個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彈了起來,“啊!”
走廊上的光直直地照了進來,他整個人擋住了大部分的光,但還是能看得到大概的輪廓,盛歡怔怔地看著立在她床前英俊的男人,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平復著自己跳得過快的心跳,驚恐的情緒在隱隱地作祟,開口便帶上了指責的句調,頗有些口不擇言地失去了她以往的冷靜,“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覺,站在我床邊幹什麼?”
陸靳言整個人隱在了黑暗處,盛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是能感知到他略有些焦躁的情緒,雖然她不明白他是從何而來的焦躁。
“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了?”陸靳言開口,嗓音溫溫淡淡的,像是不經意地問起,帶上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沒有。”盛歡立馬矢口否認,她和陸靳言的關係,還沒熟到是可以隨意說出那種事的地步。
以他冷漠的性格,是不會說出任何安慰她的話,雖然這安慰無法緩解她的痛苦,但好歹能讓她心裡舒服一點,就好像是一種被人嬌寵在乎著的感覺,但陸靳言不會,甚至她開口請求他幫忙的話,陸靳言不見得會幫她,只會自取其辱。
她反駁得太快,有種心虛的感覺,像是在掩耳盜鈴一般,陸靳言盯著她瞧,皺了皺眉,不加思考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那張巴掌大的精緻小臉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下,也看得更清。
比起下午見到的明媚嬌艷,取之的是一種柔弱的蒼白,病態的感覺,依舊是很美。
反而讓人有種想要摧毀的欲.望。
陸靳言的力道很大,對她,就好像是失了憐惜之情一般,又或者是他根本沒考慮這方面的問題,無論是下午扣著她的手腕,還是現在掐著她的下巴,一種不受控制的力道,仿佛要將她狠狠碾碎。
她甚至毫不懷疑,只要陸靳言的力道再重一分,她的下巴便會脫臼開。
盛歡扭著頭,想把自己的臉從陸靳言的手上逃離開,察覺到她的動作,陸靳言的眼神染上了幾分涼薄的冷意,掐著她的下巴就把人拖到他跟前,俯身細細的瞧她,“你現在頂著這張死魚臉,告訴我你沒事?誰信?”
聽著陸靳言的話,盛歡便有些惱怒了,張著一雙眼睛瞪著他,“我死魚臉那也是我的事情,不關你的事,放開。”
“呵,”他扯唇發出了一聲輕哂,聲音突然地就低柔了下來,似笑非笑的,“不關我的事?”
盛歡其實很少和陸靳言相處,她摸不清他的情緒變化,但不知為何,突然地就有些緊張,口腔一陣乾燥,伸出舌頭抿了抿唇,想讓自己對陸靳言能別那麼緊張。
但幾乎是動作做出來的瞬間,她就後悔了,不知道從哪看來的話,對著男性抿唇,是一種挑逗的行為。
她有些尷尬,明明之前對著他也是極盡各種挑逗,但就是不想在病中虛弱的時候,對著陸靳言,讓他以為,她在挑逗他,如同色中餓鬼一般。
粉嫩的舌尖伸出,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皮,又極快地縮了回去,陸靳言看著她的動作,眸色不自覺暗稠了幾分。
掙扎間,又是一陣熱流湧出。
陸靳言敏感地就察覺到盛歡一瞬間凝住的神情,低聲又重複道,“哪裡不舒服?”
見陸靳言的態度堅持,盛歡自知敷衍不了,別開臉,有些不自在地開口,“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