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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大哭一場了。
放開膀子哭,沒有人能夠阻止地哭一場。
南堇歌旋著腳尖,走出百十米的距離之後索性將腳上的鞋脫下,抓在手中。手中的小包一直不停地震動著,堇歌一偏頭,將包順手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
這下,世界安靜了。
腳步不自覺地來到了山腰上的那棟房子,門口的兩個人還是千萬年不變地守在那裡。門口多了一輛錚亮的車,月光之下,閃著拒人千里的幽光。
堇歌皺了皺嘴唇,紅著眼眶對著那兩個人,“我要進去。”
“南小姐,今天不是你進去的時候。”
兩個人的面色絲毫沒有起伏,波瀾不驚,不摻雜一絲情緒。
堇歌的眼神卻愈加猩紅,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點燃了星星之火,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的人,“我說,我,要,進,去!”
啪嗒。
門恰逢時機地開了。
“Antiaris。”
秦天倚在門縫之間,輕輕喚出一聲。
雙手還來不及去接住來人,堇歌的身子已經軟軟地倒了下去。
男子大驚失色,長腿一跨,將地上的人兒抱起來,門口兩個人伸手擋住去路,“隊長……”
“有什麼事兒我擔著,死也是死我,不是死你們,我看你們誰敢攔著!”
說完伸腿直接朝兩個人手臂重疊處一腳踢去。
兩人瞬間分離,站到門的兩邊。
秦天將南堇歌放在進門右邊房間的沙發上,帶著粗糲繭子的大掌順勢伸到女孩兒的臉頰之上,柔和地為女孩兒把額前的頭髮拂到耳後,硬氣的臉上一個微不可查的笑。
此刻的堇歌真是美啊!
這是他時隔八九年再見到堇歌本來的模樣,好看的臉蛋線條,好看的眼角眉梢,好看的挺翹小鼻,就連……鼻翼上的痣他都覺得別具一格。
這樣軟軟綿綿地窩在沙發之中,像只乖巧的小綿羊。
呵。
男子輕笑,蹲下的身子微微一顫,他怎麼會用這個詞來形容這個女孩兒。別人看著她安靜時的容貌,說她是只小白兔,還情有可原。
可他,是從她十五六歲時候就跟她一起訓練,看過她用各種手段征服別人的人。
竟然,還會聯想到小白兔這個詞語。
視線下移,她看到了女孩兒手腕上紫紅色的印記,大概有三厘米的寬度,印在白皙的肌膚之上,觸目驚心。
她,被怎麼了?!
秦天蹲著的身子突然緊張起來,伸著手又左右為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查看,最終還是輕嘆了一聲,站直了身子。
他不是那個她一有事兒就可以沖在她身前的大哥哥了,她也不是那個一受傷就抹著眼睛往她懷裡躲的小妹妹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守著這個南堇歌最在乎的人。
可是,她懨懨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他要的,不僅如此。
秦天強迫自己退後了幾步,調轉過頭,“乖,好好休息。”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門口挺立著一個人。
眼睛環了一周之後,視線不自覺地向著秦天的身後望去。
“南先生。”
秦天移動了兩步,用身子擋住男人的眼神。
“秦天。”
男子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右手手掌拍在秦天的肩膀上,帶著他進了堇歌母親的房間。
“有事兒吩咐?!”
男子眉眼舒展開來,指著床上那個已經睡下的女人,“我,現在,應該,是還能相信你的吧?!”
秦天不明所以,偏著頭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了一句,“有什麼吩咐嗎?!”
男子的眼睛頓了一下,身子向著床上的人側著,微微伸手指著床上堇歌的母親,“幫我看好這個女人。”
畢竟,這是制衡那個丫頭的唯一籌碼。
秦天臉部一僵,隨即蒼白地擠出一個笑容。
這個女人。
他稱二十幾年前為他奉獻自己的一切生下女兒之後還是擺脫不脫桎梏的親密之人為,這個女人。
是一個好稱呼。
符合高高在上的人俯視螻蟻的時候,做出的言辭評斷。
秦天卻莫名感到心酸,為了剛剛那個小小的身影,那個隨波浮萍一般的小小身影。
“怎麼?秦天!”
“當然可以。”
*
南堇歌輕顫了一下睫羽,雙手環肩掙扎著坐起來。
頭腦暈乎乎的,全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她重重地捶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手腕上又傳來酸痛感。
還記得剛剛自己在清醒的時候,往山上走了……
現在,環顧一下四周……
一下子站立起來,兩隻腳的腳趾鑽心疼痛,鮮紅的嫩肉裸露在外面,有的因為摩擦和碰撞,還帶著絲絲血跡,看上去,瘮人。
房間裡面沒有燈光,只有一個小窗戶,高高地掛在牆上,將房子外的光亮鋪灑了進來。南堇歌扶著牆,一步步地走出門。
她進來了?!
“隊長……”
低著聲音喊了一聲,隨即閉嘴。
她想起剛才在門口的時候看到的那輛汽車,那個牌照和品牌,一個熟悉的名字湧上心頭。
南臨……
顧不得腳痛,三步化作兩步,向著母親的房間衝去。
房間外面站著兩個身形健碩的人,南堇歌近身到只有一米距離的時候,直接伸手將她推到在地。
她全身酸痛,毫無反手之力,虛弱的身子像是一片落葉一般墜落。
腳上的傷口撕扯開來,再次冒出新鮮的血液,染紅了腳趾頭。
她伸出手揉著胯部,一點點兒將痛感緩解,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扇門。
那個男人,在裡面!
女孩兒伸手撈過桌子上的擺件,一把扔到門上,“你出來!”
小擺件在門上被反彈,在地上蹦躂了幾下,重新落到堇歌的腳邊。
女孩兒再次拾起,一把扔到門上,“你要是敢動我媽一個手指頭,我要你全家的命!姓南的!”
正文 第44章 一條路一條路地找
堇歌再次舉起手中的小擺件的時候,門被一把打開。
南臨居高臨下站在南堇歌的面前,垂下眼皮盯著趴在地上的女孩子,右邊嘴唇輕輕一勾,“要我全家的命是吧?!”男子伸出右手在眉心之間撫摸了一下,語氣深沉而嘲諷,“你的命,就是我給的!”
剛剛她在說全家的時候,直接忽略掉了自己和母親。
她從來都沒有覺得,她南堇歌和眼前這個男人有親情意義上的關係。
過去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纖細的手指捏緊手中的擺件,一把拍在地上,一個個零件粉身碎骨,稜角將柔嫩手掌戳破,溢出一股鮮血,與白色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秦天的身子向前進了一步,抵住南臨之後,緩緩地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