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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雙手環肩,靠在牆體之上,這幾年來,南堇歌從來都不會接有關於親子的資源,不會碰小孩子一下。
她心中的那扇門,隨著那個流失到海裡面的小生命。
緊閉著。
南堇歌甩甩頭,盯上了那個背影,她的眼睛裡面像是有星光一樣,墨色的眼睛像極了午夜夢回之間,那個男人的雙眼。
今天,是怎麼了?!
他們三個作為最軸心的秀被安排在了三分之二的時間點上,在萌萌梳妝的時候,T台上已經開始走動了。
南堇歌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不時地有這樣的機會,面對T台,她已經絲毫都不恐懼了。
只是小肉團似乎今天的表現尤其慌張,倒不像是一個經常在這樣的場合混跡的女孩兒。
南堇歌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掌不經意之間碰到了她的額頭,溫度有點兒失常。
“萌萌你是不是發燒了?!”
小女孩兒懨懨地揮揮手,將自己的小腦袋依偎在南堇歌的頸窩之中,像個考拉纏在樹上一樣。
“萌萌可以的,哥哥姐姐都等了很久了。”
“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小孩子發燒的事兒,可大可小。
可是懷中的女孩兒翻了個身,兩隻有些肉感的手懷上南堇歌的脖子,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地掃在南堇歌的臉上,“不要,不要,要是去醫院了,爸爸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然後又很多天不會理我的。”
南堇歌現在才發現,萌萌沒有監護人。
從開始進來到現在,她始終都是一個人。
“你的爸爸沒有在這裡?他讓你一個人來的?!”
小肉團點點頭。
南堇歌握著她的小手,“這怎麼可以?!你還這么小!萌萌,你的大名叫什麼啊!為什么爸爸沒有來呢?!媽媽呢?!”
“我叫季萌萌。我沒有……”
“堇歌,上了。”
小女孩兒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她沒有媽媽,從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只有爸爸,一個很兇的、不疼自己的爸爸。
她嘟著小嘴再次在南堇歌的臉上印下一吻。
“哎哎哎,你幹什麼?!”林靜上前將她的身子向後拉了一點兒,拿過化妝檯上的粉餅,擦拭在南堇歌的臉上,“你這個小搗蛋鬼!鏡頭不完美都是被你害的!”
小肉團怯怯地站在一邊,垂下長長的睫羽。
南堇歌伸出手,將她的小手裹進自己的手掌之中,向著舞台的出發點站去。
三個人一出現在追光燈之下的時候,台下一陣歡呼。
南堇歌和凌浩一人牽著萌萌的一隻手,在燈光之下,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小肉團雖然發著燒,但是在舞台上還是絲毫沒有拖後腿的輕快活潑的風格,三個人將一組“天鵝的舞池”展示得恰到好處。
轉過身之後,下一場的模特已經站在了盡頭,屏幕上的天鵝舞蹈的視頻,搖身一變。
首先上來的不是下一個主題的圖片,而是海的聲音,潮漲潮落的聲音像是魔鬼的叫聲一般傳進小肉團的耳朵之中。
女孩兒在距離T台終點三分之一的地方,急劇地顫抖了一下。
凌浩的瞳孔萎縮,本來以為這一場狀況百出的走秀能夠馬上結束了,沒有想到,這又是哪一出?!
海的聲音越來越強烈,女孩兒的整張臉都紅通通的,滿眼的驚慌失措,一雙腳已經開始邁不動道了。
南堇歌牽著他的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女孩兒全身都在顫抖。
是那種急劇害怕的顫抖。
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一般。
台下的人和下一場的模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了,南堇歌看著站立在一邊的凌浩絲毫沒有動搖,直接蹲下了身子,乾淨利落地將小女孩兒抱了起來,親昵地在小肉團的額頭之上吻了一下。
兩條天鵝黑白裙相融在一起,就像是一體一般。
台下響起了掌聲。
這樣的感覺才像是一家人。
南堇歌抱著萌萌一直到了後台,身邊的凌浩臉色可以說是非常臭了,沒好氣地低聲嘟噥了一句,“你可真是腕兒啊!”
南堇歌扭轉過身子,將小肉團帶到了另一邊,輕輕地將她放下,“你剛剛是在害怕嗎?!”
萌萌瞪大了眼睛,手指在胸前穿梭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反正自己從小就很害怕這樣的聲音,潮水起落的聲音。
說不出為什麼,反正根深蒂固了。
“我……”
她正要說出口的時候,看到了鏡子裡面剛剛的工作人員對著自己招了招手,於是轉過身子。
“萌萌,你爸爸來接你了。”
工作人員摸了摸她的頭,對著南堇歌禮貌地笑笑。
被帶走的小肉團剛走出三米,就扭轉身子回頭,一把抱住南堇歌的雙腿,“小姐姐,要想我哦。”
南堇歌點點頭。
小肉團前腳剛走,南堇歌就將視線落在了那條粉紅色的小裙子之上,想起女孩兒的溫度,順帶著帶上了自己的針織外套。
剛踏下最後一步樓梯的時候,一句“萌萌”全部因為眼前男子的高挺背影。
說不出口。
正文 第93章 孩子的父親叫季遲
她的鼻子像是種了一隻酸檸檬,酸澀的味道從鼻尖向著全身流。
身邊的車輛川流不息,她卻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萌萌乖巧地送上一個吻在男子的臉頰之上,還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額頭。男子有些生疏地避開了她,向後縮了縮脖子,隔開兩人之間沒有的距離。
小女孩兒不開心地嘟囔了一下嘴,肉肉的臉都擠到了一起。
南堇歌勾唇笑了笑,腳步正要邁出的時候,萌萌的手上多了一隻縴手。
白皙纖長,是一個女人的手背。
她迅速將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女人一頭黑色的長直發一直到腰間,輪廓深邃,隱藏的一半五官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估計,顏值不會太差,女子看向萌萌的時候,一臉溫柔如水的表情。
誰都看得出來,是一個慈祥溫柔的母親。
南堇歌吞了口口水,眼波裡面多了一絲心酸。看著女子十分嫻熟地將纖蔥般的手指伸進男子的短髮之中,男人也不反抗,任由她給自己做著按摩,迎合著女子指尖移動的動作,仿佛這個動作已經是兩個人多年以來的默契。
三個人,在黃昏的街道,溫馨無比。
而她南堇歌,不過是一個局外人,看著別人幸福快樂而已。
那個人怎麼會是季涼北呢?!
她最近真的是神色恍惚了,季涼北還活得了嗎?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開的那兩槍,還有那一場海邊的大火。
季涼北不可能活著了。
她就是思念過度,才看見一個相似的人就覺得是季涼北,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情深似海了。
還只是對著一個跟季涼北十分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