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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遮住了女子的視線,她只感覺自己的額頭痛感十分清晰,腦袋像是要裂開了一般,身子由不得自己,還是賀晉年伸出雙手將自己從地上撈起來,陸半夏才有了剛才被打了的意識。
從小到大,林家的人幾乎沒有對自己動過手,沒有想到,剛剛會為了一個外人,將她往死裡面折磨。
她已經不想解釋了,反正說什麼,眼前的人也不會信。
“呵呵呵……”
陸半夏的嗓子裡面擠出幾聲蒼白的笑聲,像是失聲的黃鶯。
“你還笑,囂張是不是?!”
林母反手就是一巴掌,陸半夏的嘴角被打破,一絲血從嘴邊溢了出來。
長裙在拉扯之中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額頭的傷口像是蜘蛛網一樣散開,陸半夏就像是一個被拉來扯去的布偶一樣,整個人被人牽著鼻子走。
“夠了!”賀晉年護在女子的前面,“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
說完轉頭用手巾輕輕擦拭了一下陸半夏的傷口,“傷口要馬上處理,你跟我走!”
“我們過分,你們才是真的過分,真的是什麼人招什麼人啊!晉年你再怎麼說,都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麼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的體面,都有了家室了還跟別的女人拖拖拉拉的,真行啊!”
林母的話字字向著兩個人的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戳去,女子停下了腳步,視線掃向那個一直不發一言的男人,“林見深,你呢?!我說我沒有動徐燦,你相不相信我?!”
她的兩隻眼睛渴望地盯向了男子,男子的回應卻是側開了頭,不正眼看她。
“我不相信。”
陸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側著頭看著林見深,“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林見深,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林母上前去直接雙手不將女子的身子推開,“不要再跟我們的見深又什麼瓜葛了,剛剛的話難道你聽明白嗎?!他說不相信!不相信!”
“林見深!”
陸半夏在身子被賀晉年扯走的最後一瞬吼出來了一聲,但是男子絲毫沒有反應,呆若木雞地盯著一個方向。
她心裡徹底絕望了,伸手將自己的手遞到賀晉年的手心之中,身邊的男子渾身顫了一下,下一秒緊緊地拽著女子的手,將她纖柔的身子向著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
“你們哪位是陸半夏小姐,患者說想要單獨見一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一下陸小姐。”
“怎麼可以讓燦燦單獨見這個女人,她是瘋了嗎?!忘了今天在婚禮上面她做了什麼了嗎?”
“我只是幫忙傳達一下患者的原話,但是如果對患者有什麼危害的話,我也不贊成見。”
護理轉身走了,林見深收到一條簡訊,來自裡面的女子:見深,我想見見半夏,我就是想問一下,她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我保證,不會有什麼事兒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男子合上手機的一瞬,正好被林父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男人合了合手,眼睛裡面散放著深意,“讓陸小姐進去看一下吧,我也希望這件事兒能夠水落石出。”
陸半夏像是在一瞬間看到了一縷陽光,終於有一個人站在了她的角度上,說了一句話。
陸半夏的角度動了動,對著微微勾笑的林父點了點頭,轉身走進病房。
她身上的暖橘色的長裙已經一片片地停留了,精緻的臉蛋上都是模糊的血跡,看上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床上的人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了,頭靠在床頭之上。
病房極其的寬敞,布置得簡潔明快,進入之後能夠讓人感覺不到醫院的味道。
“這麼狼狽的嗎?!”
床上的人勾唇一笑,眼睛裡面都是得意的光芒。
婚禮現場的舞台之上,陸半夏確實沒有推她,是她自己倒下的,她寧願用肚子裡面的孩子跟陸半夏搏。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贏了!”女子十指一合,鼓了一下手掌,“對我來說,能夠讓林家恨毒了你,能夠讓見深對你絕望,對我感到愧疚,就是我的勝利!”
徐燦的脖子微微前伸,對著陸半夏挑了一下左邊眉毛。
“你覺得你值得嗎?!你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孩子,你還有……”
以後的所有孩子。
“夠了!”女子一聲厲喝阻擋住陸半夏後面的語言,“就是要這樣,就是要我自己傷得越深,那麼林家人就會越恨你,見深就會越對我覺得愧疚,就會永遠地隔絕你,你永遠都沒有辦法進入林家的大門,這樣對我開說,就是戰爭勝利!”
她才不要什麼兒孫滿堂的呢!林家是一個名門望族,如果在眾目睽睽的婚禮之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到頭來,林家竟然將她徐燦驅逐出門的話,那麼林家肯定會被世人詬病,林家丟不起這個人。
這一把,她一定會賭贏的。
“你為了把我關閉在林家的大門之外,寧願以自己孩子的性命做籌碼,你就那麼看得起我嗎?!或者我是不是該問一句,林見深在你面前到底表現出了對我的多麼深情,才會讓你這樣嫉恨?!”
女子的臉色一變,她沒有想到現在的陸半夏在自己的面前還是這樣的巧舌如簧,在她的射向之中,陸半夏進來之後應該不是搖尾乞憐就是歇斯底里,絕對不是這樣的平靜。
她心中的成就感反而被削弱。
“可是你以後沒有機會了啊!就算是情深又怎樣,以後在林家的人,都會是我,陸半夏,你out了。”
在這場三個人的戰爭之中,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你不會開心的,林見深愛的,心裡在乎的人,一直都是我!你越是這樣耍手段,就越能夠證明,他心底最深處的位置,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床上的人身子前傾,胸口開始極具地起伏。
“你閉嘴!”
一聲吼聲衝破了女子的喉嚨,她整個人劇烈地咳嗽了幾下。
門外的人涌了進來,林母一把將陸半夏拉開,“你又做了什麼好事兒!你看你把人家氣得!”
“半夏,你到底要幹什麼?!半夏!我都已經把孩子交給你了,你還要這麼咄咄逼人嗎?!我已經很難受了,你看,半夏,我都躺在床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徐燦在外面的人進門的那一瞬間,突然換了一副嘴臉,滿臉悽愴地盯著陸半夏,一個十足的受傷媽媽的形象。
陸半夏猝不及防,還來不及辯解,就被房間裡面的人推了出去。
“你滾!”
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見深,見深,半夏她……半夏她恐嚇我,她讓我說,是我自己跌倒的,我害怕,我只是想問她,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畢竟她剛醒來面對這個世界,我想單獨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結。可是我沒有想到,她還會對我做這樣的事兒,我好害怕,我以為人多,她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