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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涼北……”
她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
他為什麼要動這個手腳?!
十指覆上臉蛋,眼眸一亮。
那一巴掌?!第一天進劇組的時候Lily給她的那一巴掌?!
她沒有放在心上,季涼北反倒念念不忘了?
她還記得季涼北冒著寒氣的話語,誰打的,誰還敢動你。
所以,他才會開口問,她是怎樣留下都失去了經紀人的凌浩的。
她卻,一直都沒有領會他的弦外之意。
“你這次是裝的,還是真的?!”
男子去而復返,在車門之外懶得低下頭,站直了身子將腹部對著南堇歌說著。
南堇歌一把拽住男子的衣角,“金主,麻煩扶一下咯。”
季涼北將身子往後迅速一退,女孩兒從車廂裡面被帶了出來,順勢跌進男子的懷抱之中。
兩個人的身子相貼著,但是就像是同極的磁鐵一般,互相排斥,兩個人依偎著倒還不是春暖花開的溫度,反倒是助長了冰天雪地的感覺。
“靠夠了嗎?”
“夠了。”
伴隨著衣袂掀起的冷風,季涼北轉身,絲毫沒有在意衣擺處那一個輕微羈絆住他的手,在他踏出幾步之後,還保持著原來的弧度。
南堇歌低頭笑了一下自己,她怎麼,在那一瞬間,又將季涼北當成了那個人。
就算是那個人,現在對她,也只有恨吧?!
最近一定是瘋了不成?
進門的時候,樓下已經沒有了季涼北的身影,抬眼望去,樓上那間房間的門已經關閉上了。
廚房裡,玲媽的身影忙碌著,來回做著宵夜。
“他不是休息了嗎?玲媽你在給誰做宵夜?!”
南堇歌將身上的衣服順手一脫,倚著吧檯盯向廚房裡的身影。
“南小姐,少爺從來都不愛吃宵夜的。”
不愛吃?!
上次還讓她餵薏仁甜湯。
見了鬼了!
這就是從側面說明了他不想讓她安生!
她的視線飄向樓上,那扇門還是緊閉不開。
“只是啊,有人陪著吃飯的那種感覺,是很美妙的。你想想,吃是件既平常又重要的事兒,這樣的事兒能夠有一個人陪,何樂不為?”
“你們不也……”
“你不一樣。”
玲媽莞爾一笑,意味深長。
她不一樣。
這還真是一句讓人容易遐想的句子,若是對方不是季涼北,她作為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就算是再怎麼遲鈍冰冷,也會在心裡起伏個幾千字的論文。
可單單一個對方是季涼北的前提條件,把後面所有的都扼殺乾淨。
就算沒有南婉婉,就算沒有淺水灣。
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擺在一起,能夠組合的短語,叫不可能。
她坐在綿軟的地毯之上,懷抱住自己的雙膝,將頭埋在膝蓋之上。
“呀……”玲媽的身子從廚房裡扭過來,一把拽住南堇歌的手,“你這手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的手,怎麼這樣了?!”
南堇歌這才注意到,外套脫下之後,裡面的衣服袖子上爬,白色的肌膚之上顯出塊塊淤青。
是今天下午,對戲的時候受的傷。
她的體質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摔摔碰碰,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玲媽反倒是一副出了大事兒的模樣。
“南小姐,你怎麼傷成這樣了?”說著壓低了聲音,“少爺他知道嗎?!”
他知道,知道得很!
正文 第37章 成為季家人
敞亮的燈光之下,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顯得格外的膈應人。玲媽將南堇歌的手往自己的懷裡帶,上下翻看了一遍,嘴裡蹦出一句,“這孩子傷成這樣,我不是你父母都心疼死了,要是給你父母……”
南堇歌臉色一頓,星眸失色,抽回自己的手,“玲媽,我沒事兒,您也早點兒休息吧,我歇歇就好了,鐵打的,沒事兒的!”
纖細的背影在華麗的房子裡劃出一個落寞的弧度,南堇歌在樓梯上艱難地控制著自己的腳步。
不想走得太慢,顯得孱弱。
也不想走得太快,晃出眼中的淚珠。
身上的這些傷,她從來都沒有在乎的。
反倒是那一句,你父母心疼死了,像是一陣鋼針,筆直地捅向左胸口,鼻尖泛酸,眼鏡一片朦朧。
她記得十五歲的時候剛剛被塔羅斯牽進銀狐的大門的時候,秦天帶著幾個少年在玩兒塔羅牌。
黑色神秘莫測的絨布之上,秦天的手在牌面上逆時針旋轉了九十度,南堇歌纖柔嬌白的小手正要摸到牌陣裡面的牌之時,手指像是觸電了一樣,急劇收回。
她不想用牌決定自己的命運。
但是從那一天起,她的命運再也沒有自己決定過。
大門一關,她與世界隔離。
從此後,母親莫名其妙地瘋了,十五歲的她淪為了“血庫”,開始面對的就是鐵鏈和槍口。
她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愛。
也不該奢求有一天會被愛,被在乎。
就像是在黑夜裡,周圍的人給予你的一直都是拳打腳踢。有一天,一個人給了你一顆糖,你絕對不會想吃的。因為你不想親自驗證,糖裡面包裹著的到底是柔軟夾心還是致命砒霜。
女孩兒手指摸索著將枕頭下面那個護身符拿了出來,借著月色凝視,喃喃自語,“如果你知道你當初是我的第一個任務,會不會原諒我。”
門口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鑰匙聲,南堇歌一把將護身符重新放到枕頭下面,側身閃到一邊。
門被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隻手伸了進來,南堇歌直接鉗制住來人的手腕,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季涼北一張冰冷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鬼鬼祟祟幹嘛?!”
男子將左手的鑰匙串示意在她的面前,“我是拿鑰匙進來的,這是我的家。”
“……”
南堇歌側著身子讓了讓,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握在男子的大掌之上,兩個人的手指緊緊地交疊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想抽回的時候,男子順勢將一個瓶裝的東西遞到了她的手上,是跌打損傷的藥劑。
小小巧巧的瓶子,但是包裝卻是十分的精緻,看得出來是好東西。
“二爺要是早知道要割愛拿這樣的好東西給我,何必指導拍戲?”
“你以為我是在害你?!”
男子劍眉輕挑,在沒開燈的房間之中,都看到了眼睛折射出來的寒氣,循著月光的蹤跡,零零星星地折碎成玻璃渣子。
“我不是想問結果是不是害了我,季涼北,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出發點是不是為了害我。”
季涼北三個字從她的口中跳脫出來的時候,他生生頓了兩秒,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
細膩的嗓音飄出來,差點兒就把他的心臟弄成了棉花糖,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雲端頂上。他收了收表情,低下嗓音,“我憑什麼告訴你,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