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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見深條件反射般地跪在了林父的面前,將林父的手順時針旋轉了過來,對準自己的額頭,“爸,你要是想動她的話,先殺我吧!”
男子明顯地感覺到拿著手槍的手在劇烈地顫抖,蔓延到全身,這是真的動氣了!
他之前想利用陸半夏將林見深控制得緊緊的,只是後來才覺醒,林見深已經羽翼豐滿,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也越來越沒用了。
“現在的你,對林家來說,還不如直接死了乾脆。”
“您現在就可以打死我。”
林見深的嘴唇勾起一抹笑,門外的陸半夏雙手趴在鐵欄杆之上,生怕林父手上的槍一個走火。
“你可以的。”
男人的手一松,手中的手槍應聲落地,轉身顫顫巍巍地走進了房屋。
林見深打開了大門,身子就被一個柔軟的身子緊緊地貼住,女子的馨香繞在自己的鼻端,他想起了兩個人相互依偎的那個夜晚,她在藥力的作用之下,也是這般的熱情。
如今在清醒的情況之下,能夠有這個擁抱,心尖兒不自覺地柔軟了一下。
“你就是守一個小島而已,會有什麼危險,我不相信,反正林見深,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回來,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都要完完整整的,你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的。”
“真霸道啊!”
“不然呢?!”
陸半夏伸出自己的手,撓在男子的胸口之上,像是一隻小貓咪一樣。
“你好好的,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男子擦過陸半夏的肩膀,上了身後的吉普車,看著後視鏡裡面越來越渺小,鼻翼一熱,再次留下了兩行血。
阿不遞過自己的手巾,蹙緊了眉頭,“中校,你真的休息好了嗎?!為什麼我看這個症狀一點兒都沒有好,還是和之前一樣啊!?你到底有沒有去看過醫生啊!?”
“開好車就可以了。”
阿不不再多嘴,只是視線掃到男子的臉頰之上,上面都泛著不自然的白色,仿佛一個大的動作,身邊的人就會直接倒地。
所以他儘量小心翼翼。
只是船舶剛一到達鹿島的時候,林見深高挺的身子毫無徵兆地倒了下去,像是一顆被連根拔起的大樹一般。
*
陸半夏的腳踝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黎莉卻趁著秀台上的真相被澄清的檔口,給她接下了資源,雖然只是靜態照片的拍攝,但是還是要經常挪動腳踝,她也只能咬牙堅持,儘量減少對腳踝的二次傷害。
修整之後的圖效果十分顯著,這個圈子變幻莫測,只要你的正面新聞曝光的速度壓過負面新聞和噴子的速度,那就有得待。
在賀晉年的房子裡住滿一年之後,她搬到了自己買的住處裡面。
窗外下著大雪,在昏黃的燈光之下,畫面顯得溫暖而冰冷。
樓下的聖誕樹掛滿了小禮物,看上去十分溫馨,陸半夏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看著餐桌上的義大利肉醬面,臉上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平安夜,希望你平安。”
低聲呢喃了一句,被掩蓋在門鈴聲之中。
這個新住處知道的人不多,現在敲響門鈴,陸半夏不由得背後一寒,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前,通過貓眼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身影,一下子拉開了大門,震驚地換了一聲,“阿不?!”
現在的他,應該在鹿島,寸步不離才對,怎麼會到這來?!
“半夏姐,”面前的男子喚了一下她的名姓,哽咽了一下,欲言又止,“中校……中校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沒有什麼了?!”
陸半夏不明所以,他大老遠地跑過來,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就是,那個沒有了的意思。”
“我不信。”
女子的身子微微後退,臉上一抹僵硬的笑,但是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從雙眼中流淌出來,“他走的時候我還去看過他,好好的人,能有什麼問題,你別亂說,到時候我讓他一槍崩了你。”
正文 第176章 半夏吾妻
“真的,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的。”阿不將一個信封交到陸半夏的手中,“這個是中校托我給你的,你好好收著吧。”
陸半夏整個人僵在原地,聽不到對面的人在說什麼,只隱隱覺得他的嘴巴在一張一合的,時間在這一秒的時候仿佛停滯了一般,所有的感官仿佛在這一刻失靈了一般。
面前的男子實在是不忍心,上前一步將陸半夏攬進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半夏姐,好好的。”
她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過道站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轉身準備進房的時候,兩條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女子賭氣一般地將信封撕開,裡面有一張光碟和一封信。
信紙是一張乾淨的白紙,上面的字跡遒勁有力,像極了林見深。
視線落在抬頭的時候,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噴涌而出。
“半夏吾妻”四個字像是四根刺一般,刺進了她的眼睛,硌得生痛。
他叫她老婆,雖然是以這樣的文字形式,但是還是讓她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在這個世界上三十幾年的時間裡,有十幾年的時間都有你的陪伴,對我來說已經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兒了。我希望我能見到的是你的眼睛還是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般的清澈,不被任何事情改變。自從你再次醒來之後,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打擾你,但是我竟然會忍不住,一向引以為傲的控制力都崩解了,特別是你身邊出現了陸燃的時候,我那份將你推出去的心越來越弱。夏夏,我愛你。”
陸半夏一個字一個字地將信中的內容念了出來到最後已經聽不到自己完整的聲音了,只有在喉嚨之中嗚咽的字眼。
她將光碟放了出來,是一段林見深的自拍,全程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對著陸半夏淺淺地笑,那樣溫暖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異常的罕見,但是陸半夏看進眼裡的時候,卻莫名地想哭。
畫面中的男子嘴唇蒼白,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笑,看上去更加的滄桑。
就像是……就像是在天國里看著陸半夏一般。
女子將手按壓在胸口,肺裡面的空氣被抽完了一般,難以呼吸,毫無生氣。
纖長的手指將手中的信紙一把撕成碎片,“誰要你留這樣的東西給我啊!有本事當面來跟我說啊!林見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留我一個人!”
地上的碎片像是一片片孤單的雪花,陸半夏將身子貼在地面之上,一片片地拾起地上的紙,又重新粘回去。
這是林見深留給她的最後一件東西了,她後悔把它毀了。
*
三天之後,林見深的遺體被運回了北城。
空氣中瀰漫著一層厚重的霧氣,可見度不高,整個氛圍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陸半夏站在林家二老的後面,身上穿著素色的服裝,頭髮盤了起來,在耳邊的部分別了一朵白色的花朵,面上沒有任何的妝容,芙蓉花一般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