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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聲音降到最低,但林內是普通的音量,覃戈聽力本來就好,聽了他們的對話,他心裡不由冷哼,做了虧心事想躲著他?可笑!可惡至極!
林內起身張羅她的晚飯,“你起來喝點粥。”
剛才被護士訓斥之後,章茗一直乖乖地躺著,她問:“可以坐起來嗎?護士不讓我動。”
“問了醫生,可以坐起來。”林內幫她把床頭給搖起來。
章茗往前直起腰杆,頭部一陣眩暈。
她迫不及待,先觀察自己的雙腿,左邊大腿被夾板固定著,腳趾纏著紗布,右邊小腿上也裹著紗布,她手上身上的都是輕傷,比想像中要好。
林內把她病床上自帶的桌子放下來,把粥放在桌上,打開粥碗的蓋子,輕聲提醒:“現煮的粥,很燙,你慢慢吃。”說完,他出去給她買日用品。
章茗輕輕攪拌著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忍不住偷偷瞄了隔壁床一眼,覃戈除了脖子上有護具之外,手上和腳上都是纏的紗布,應該不嚴重。
但是她的偷瞄行為,被覃戈看在了眼裡。
覃戈無奈提醒:“小心燙著。”
果然,她被滾熱的粥燙了一下,她連連哈氣。
章茗自覺狼狽,細想又覺不對,他既然光明正大看她,她何必小心翼翼地偷瞄呢?
她側過頭,模仿他剛才的語氣不冷不淡地說:“謝謝啊。”
“溫水,不燙的。”幾乎同時,覃戈的護工張姐給他接了開水,張姐以為覃戈在跟她說話。
這就尷尬了,章茗也以為覃戈是跟護工說話,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羞愧咬唇,想找地縫鑽下去。
覃戈喝著溫水,心裡很是得意,就因為她跟他說了聲謝謝。
章茗喝完粥,又吃了點麵包。
林內買了日用品和拐杖回來,問她要不要找個護工。
章茗拄著拐杖下床走了走,洗手間就在門口,很近,她覺得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就不想浪費錢。
林內從來都是把她當女漢子,也很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就沒再堅持。
時間不早,他先回去了。
熄燈前醫生來巡房,醫生站在章茗病床前,護士說:“腳趾斷裂傍晚剛做完手術,左腿骨折劉醫生已經安排明天給病人打石膏。”
醫生問她:“有什麼不適嗎?”
章茗:“頭很暈,輕輕晃動腦袋巨疼。”
醫生過來檢查她的瞳孔,快速記錄,“可能有輕微腦震盪,明天安排拍個顱腦ct!”
女醫生說完,就去了隔壁床。
覃戈主要是脖子的傷,不然他都不用住院,醫生很快看完,準備走。
覃戈說他也頭暈。
女醫生回過頭,“脖子受傷,頭暈很正常。”
“要不要拍個ct?”
“你如果確定想拍,我可以給你安排。”女醫生唰唰在病曆本上寫下備註。
章茗偷偷聽著旁邊的對話,想起覃戈以前做過開顱手術,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她張了張嘴想提醒醫生,終究還是礙於顏面,沒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那個受傷很嚴重的病人被從手術室送回病房,他妻子也在這同一個病房裡,她受傷較輕,在章茗左邊床上。
那個受傷男子半夜麻醉藥過後,疼痛地痛苦呻吟。
他們有家屬陪床,陪床的估計是男病人的妹妹,她擔憂地問他:“哥,要不要給你加個鎮痛泵?嫂子之前剖腹產,用過,挺有效的。”
她嫂子半睡半醒,“痛一痛,忍忍就過去了,這點痛哪能跟我生孩子的時候比。”
她丈夫不理她,對妹妹說:“幫我問護士可不可以用……快去問。”
男子痛到聲音顫抖,抱怨妻子不關心他。
……
雖然熄燈後,每個床位都拉上了帘子,但聲音是通的,章茗被吵的睡不著。
她聽見陽台門響,覃戈的床位在最裡面,挨著陽台。他一定是被吵醒,然後到外面去抽菸。
他菸癮很重,她知道。
第7章 病友
覃戈一晚上沒怎麼睡,護士換班後,把帘子都收起來,他看向隔壁床,章茗躺在床上安靜地補眠。
護工張姐給他買了早餐,他想讓張姐去給她也買一份,仔細一想還是作罷,說不定人家姦夫等會兒就送早點過來。
章茗也沒能再睡多久,畢竟環境嘈雜,她按下床邊上的按鈕,把床頭搖起來,側目發現覃戈不在床上,她四處張望,不久,對上了他的眼,他在外面陽台上抽菸,正背靠陽台護欄,朝她這邊看。
因為有昨晚“小心燙”的誤解,章茗平靜地從他的眼神中划過,她撐著拐杖去洗手間刷牙。
洗漱完畢後,章茗拿起昨晚的麵包來吃,然後翻出手機跟同事們聯繫及溝通工作。
九點鐘護士來叫他們去拍ct,章茗因為沒有親人陪護,也沒有請護工,護士給她找了輪椅來,一邊扶她下床,一邊抱怨道:“你家裡人呢?”
“他們忙……”
“忙就叫他們給你找個護工。”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護士年紀較大,脾氣不太好,“沒人給你推輪椅你怎麼去拍ct?等會誰給你繳費?那麼倔強好強,家裡人自然就會把你當做萬能的,什麼都可以自己應付。到頭來你應付不了,還不是要我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