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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平靜了,不再絮語,眼淚也不知何時乾涸了,只感到臉上一片冰涼和結痂般的緊繃。他在父親的懷抱中冷冷地想:明白了之後真是可怕!
冬天的太陽顯得冰涼,像塊放入冷櫃凍得梆梆硬的肥肉,慘白的光芒如同凍脂凝結在它的表面。
鷹、隼、白頭雕蹲踞在同一株樹上的不同枯枝頭,呆呆地長久凝視著遠方的高空;狼、豺耷拉著舌頭低著頭沿著單一、固定的路線不停地匆匆來去;金錢豹在長板凳上睡覺,鼠在亂竄,白熊在洗澡,黑熊在乞求;大象一直在以同一姿勢晃著尾巴默默地吃著干糙;長頸鹿遠遠地以茫然的眼神兒眺望;遠處有一片火烈烏如同一層褪色的紅霞;結冰的湖中散布著一些呆立的鷺鷥、丹頂鶴和蹣跚而行的七彩野鴨,它們的岸上籠舍周圍還或站或臥著大批水鋪,只是無一鳴叫。連一貫熱鬧的鳥舍也聽不到通常的嘁嘁喳喳,只看到一些彩色小鳥紙屑般飛舞,翅膀發出噗噗拍打聲。
獅子、老虎都臠了籠子,在山下的枯糙中趴臥,對遊客的挑逗置惹罔聞。
樹葉中落滿枯葉,微風吹來,蔌蔌滾動,縱橫屈伸的枝丫光禿如指,天顯得豁朗,日光通瀉。
父子倆在林、湖、山和形形色色的飛禽走獸間緩步穿行,時而抬頭向四周看上一眼。當他們的視線相遇,便疑慮重重地互相微笑一下。
一些獸欄空蕩蕩的,只留下一些糞便和污水。
「我想告訴你,爸爸。」馬銳低著頭邊用腳踢著落葉邊說,「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兒子,別的想是什麼也是不成,咱們誰也別強迫自個——從今後!」
馬林生也低著頭踢著樹葉,—聲不吭。
「你沒話對我說麼?」兒子問。
馬林生看了一眼兒子、神情嚴肅,「你真懂事,兒子。」
「嗷——」一聲虎嘯,一隻斑斕猛虎從糙從中站起來,鎮定了片刻,打著呵欠一扭一扭地從山石下的小門回籠子裡吃飯去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