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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灰頭土臉地上車了。
各單位準備好後正式開拍。越野車裡有攝影機,跟拍的攝影車也會從外面拍車裡的鏡頭,導演要求全員表現出很興奮的樣子。我和笑笑他們在旁邊看塞林格開著那輛黑色SUV在顛簸的路上以波浪狀全速前進,鏡頭裡的樂隊成員全員呈驚恐狀,我們離這麼遠都能聽到宇宙主唱全程的尖叫聲。
車子開回來除了塞林格,全員都吐了。於是就變成了塞林格一個人站著,其餘四人在他面前蹲著。
石頭哥抱怨:“你不能開慢一點?”
塞林格說:“慢了過不去。”
李想問你開的是多少?
塞林格說60。
“小騙子!”季詩喊起來,“後來都飈到70多了!”
塞林格聳肩,說那沒辦法。
阿嵐:“什麼叫沒辦法?!你就是故意的吧!”
塞林格環視四人:“不要叫,越叫我越興奮。乖乖在車裡保持微笑,我就能控制在70。”
本來還怨聲載道的四人抬頭看著他,一個個無聲地吞著唾沫。
塞林格說我去抽根煙。
阿嵐在背後小聲說了聲“混世魔王!”
第二遍拍攝好了很多,天團成員們沒有尖叫了,雖然還是不理想,坐在副駕的季詩全程捂著嘴,後面還把手指全塞嘴裡了,後排的石頭哥依然一臉慘白,李想哥和阿嵐雖然在笑,但笑得非常僵硬。
導演很開心,說有進步,下一條一定能一次過!
海哥絕望地說:“我不知道導演哪裡來的這種自信……”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年輕有幹勁的導演也終於妥協了,最後採用了分段拍攝,反正到時候也是要剪輯的。最難的幾個地段,上坡和俯衝的鏡頭由塞林格開著車一個人完成。
沒有了拖後腿的隊友,那輛越野車在塞林格的操控下仿佛頓時變得輕盈了,越過泥潭,劈開草叢,馬力全開。我們這邊能看見車裡的鏡頭,到一處陡坡時海哥忍不住喊“要上坡了沖啊!”鏡頭裡的塞林格熟練地換擋轟油門,比悍馬小不了多少的越野車一挺衝上陡坡,又一個魚躍俯衝下來,水花飛濺,但是畫面看著狂野極了,空中攝像拍到的鏡頭非常漂亮!雖然開車時塞林格全程都沒什麼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很享受。
這一段同時需要隊友們在車裡歡呼雀躍,歡呼雀躍的鏡頭則是在靜止的車裡拍攝的,四個人在車廂里做出各種勝利的姿勢高呼,還要在後排假裝上下顛簸,而塞林格一臉冷漠地掌著方向盤。
笑笑笑得肚子都痛了:“我的媽呀太鬼畜了哈哈哈哈……”
導演喊出那聲CUT,全員歡呼,塞林格受不了地雙手趴在方向盤上,扭頭看著車裡一群為終於拍完而激動得擁抱的隊友。
越野車的廠商代表帶來了野營的全套行頭,架起爐灶,招待大家野炊。
大家都圍在一起等竹筒里的野味出爐時,塞林格的手機響了起來。
石頭哥驚奇地道:“嗨呀這裡都能有信號啊!”
阿嵐說你眼睛怎麼了,那邊那麼高的信號塔看不見嗎?
塞林格看了一眼來電,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他其實很少接電話迴避得那麼遠,這個電話很是通了一會兒,石頭哥頓時警惕起來,手裡拿著竹筒,讓我去叫他。
我只好說他打完電話就會回來的。
“你就不怕他待會兒來沒得吃了?”
“不會的,我這兒給他留著呢……”
“那你給他送過去嘛!男助理就是沒女助理貼心!”
我進退兩難,只好先答應下來,石頭哥還在一個勁催我:“還烤什麼呢?”
我說再熱一會兒。
“都冒熱氣了已經熟了,再熱就焦了!該你貼心的時候不貼心,不該貼心的時候瞎貼心……”
我被石頭哥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地起身,剛轉身就見塞林格回來了。
石頭哥挑著眉毛:“你這長話打很久啊?”
塞林格從我手裡接過竹筒:“那邊有個湖,風景不錯,我隨便逛了一下。”
“有湖啊?”阿嵐問,“漂亮嗎?”
“嗯。”塞林格把手機拿給阿嵐看,上面是拍的湖面,不大的一片湖,湖岸卻很寬敞,適合露營,像電影裡的場景,塞林格說,“一會兒去打水漂吧。”
“哈哈你還愛打水漂啊,”阿嵐說,“玩這個我可從來沒輸過!”
“剛巧我也是。”塞林格說。
我看著低頭若無其事地吃飯的塞林格,他是洞察力驚人的人,可反過來卻沒有人能洞察得了他,石頭哥這麼多年對他嚴防死守,也防不住他不斷的緋聞,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實情,可能也會和阿嵐一樣,以為他真的就是去看風景,玩了幾下水漂吧。
“怎麼了?”塞林格抬頭看我,“坐下吃啊。”
我點點頭坐下來,心說我看不透你,只希望你也不要看透我的偽裝。
——
第二次接到董佳電話是在拍完越野車GG幾天後,我去塞林格家,剛把吃的放冰箱裡,就接到董佳很慌張地打來的電話:
“遲南,你說過我遇到麻煩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吧?我現在被人堵在洗手間了!怎麼辦?”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被狗仔堵在洗手間裡了!
“塞林格呢?”我抬頭看了一下二樓,難道他沒在家?“他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他不知道,他應該還在健身,”董佳在手機那頭語無倫次地說,“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聽,可能沒聽見……”
我越聽越糊塗:“他沒和你在一起你怎麼會被狗仔堵住?”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是來給他送午飯,送完我從會所出來突然就有個狗仔從車裡出來,追上來問我和塞林格是什麼關係,我就往地鐵站的電梯跑了,他當時沒上得來,結果我現在被他堵在地鐵站的洗手間裡……”
“好,你發位置給我,我來找你!不要給塞林格打電話了!”
我叫了輛車,趕去了那個會員制會所,心裡想不明白塞林格為什麼會讓董佳給他帶午飯,且不說那樣的會所餐廳應有盡有,很多狗仔都知道他經常去那裡,他也不是不知道,而且健身中心那一整層樓都是全景玻璃窗,狗仔在車裡或者別的建築里想拍就能拍到照片。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可能紙里包不住火,又要面對一次塞林格的緋聞的準備,路上稍微冷靜了一點,情況應該沒有那麼糟,畢竟隔著全景落地窗也只能拍到個人影,不至於拍清楚臉,所以狗仔才會追問董佳和塞林格是什麼關係,董佳只要沒被拍到正臉,什麼都不承認,狗仔也沒有辦法讓別人相信那就是塞林格。
但前提是我能把董佳安全護送走。
中途我在眼鏡超市買了一副黑框鏡,脫了自己的外套放口袋裡,到地鐵站的衛生間外,果然看見一個脖子上掛著單反的狗仔在外面徘徊,他正和誰通電話,表情看起來很興奮。我努力豎起耳朵,還是聽不見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