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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倆還從來沒有面對面正正經經談過公事,無論顧楚用怎樣的身份來,顧長安都沒覺得這一趟他是來談公事,他們之間沒有公事。
餐廳送了下午茶上來,秘書進進出出,很快茶几上就擺滿了小餅乾、小蛋糕、水果和各種飲料,顧楚莫名覺得自己像是放學去爸爸辦公室玩的小孩子。他依然執著的要談正經事:“我會儘快找到承接方,但肯定需要時間,希望你能寬限一些日子。”
顧長安靠著沙發,把他放在膝上,一手捂著他微凸的小腹,說:“你還沒說這錢你要拿去做什麼用。”
“應急。一個朋友急用。”
“……旭陽紡織廠那小子?”
顧楚點頭。
顧長安沉默了幾秒,問:“他做什麼了?”
顧楚說:“廠子經營不善,欠了許多錢,讓法院查封了。”
顧長安又是片刻沉默,說:“怕不止吧?”
顧楚無奈:“你都知道,對吧,他欠了高利貸。”
顧長安依舊沒有搭話,只是漫不經心的摩挲他的肚子。
顧楚放軟了姿態:“我從來沒有求過你……”
“好了。”顧長安說,“我不想聽。”
顧楚著急起來:“我並不是白借的……”
顧長安手心不敢離開他身上,心頭湧上來的暴虐慢慢又被壓了下去,他說:“整個榮晟,還有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但你要拿著我的錢去接濟別的男人,萬萬不能。”
顧楚睜圓了眼睛:“……你想什麼呢?!”
顧長安反問:“我不能想嗎?”
顧楚呆呆看著這個老男人,他給了他一道陌生的題目。為什麼會有這層牽扯,這種話題,難道不是熱戀的兩個年輕人才會有的嗎。毫無理智的嫉妒行為,他們之間會出現這種狀況簡直是無稽之談。
顧楚不知該如何與他說清楚,或許讓他知道他一定要救孔陽的原因會更加妥當,商場上都傳顧長安仁厚且仗義,他一定能夠理解自己的行為。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跟孔陽十幾歲就認識,在學校里我被孤立,只有他一直對我好,排隊幫我買飯,幫我找被別人丟掉的書包,為我跟人打架,在老師那裡為我背黑鍋……從英國回來那年,我手頭的資本根本都不夠工商註冊,他也知道我的難處,光借錢給我沒有用,我的人脈和資源都少的可憐,因此我公司掛名的法人是他,開頭的一年都是他在幫我一起經營,貨也是他無償的幫我做。沒有他我做不起來的,所以現在轉讓公司救他是還他人情,我欠他的算不清楚你明白嗎?”
他一字一句情深意切,絲毫不覺這些聽在顧長安耳朵里已是罪惡滔天。
顧長安從來沒把孔陽當回事,人生在世哪能沒有朋友呢,他的小顧楚有自己的交際圈。他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還是風雨同舟的患難之交,是高山流水的伯牙子期!
顧長安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失態,他實在氣得要死:“他對你來說真這麼重要?聽上去比我還重要呢?”
顧楚說:“這怎麼能一樣,他一直在幫助我啊。”
顧長安終於破功:“那是你寧願跟他開口也不願來找我!”
顧楚也急躁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現在說的是我跟他!”
“怎麼沒關係!”顧長安理直氣壯,“我委屈!”
顧楚氣得有點兒晃眼,揪著他胸口的衣服還不上嘴。有那麼多難溝通的事情他們都放棄了溝通,他不明白顧長安為什麼非要在這件事情上胡攪蠻纏!
顧楚離開榮晟的時候是氣走的,兩個人後頭幾乎都是沒有理智與邏輯的爭執,他一遍一遍的推開顧長安放在他小腹上的手掌,不接受任何的反駁和指責。
顧長安憤憤叫屈:我是年紀大了,你嫌棄也正常,可我好歹還是你長輩,你有拿我當個人看嗎?
顧楚簡直難以置信,到底是誰不把誰當人看,這老東西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欠他?
但凡換個人顧楚都願意放下所有尊嚴去求這三百萬,但是顧長安,他只想把他殺了以泄心頭之憤。
他氣沖沖跑了,跑回公司才冷靜下來。秘書已經依照他的指令發布了公司的轉讓公告,員工們對於突然而來的消息有些接受不能,他們大多都是公司元老,看著公司一點點的發展到現在,雖然這半年多顧楚不在,但要轉讓公司還是讓人猝不及防。
顧楚在辦公室里接見他們,被詢問為什麼要轉讓,能否有迴轉的餘地,他張不開口說是為了朋友,這樣不顧一切的行為他自己也覺得很難當作解釋說給員工聽。
他正一籌莫展,秘書進來交給他一個白信封,打開來,裡面裝著一張三百萬的支票,顧長安三個礙眼的大字簽在上面。
“在您回來之前就送來了,不知道是誰,信封也沒有落款。”秘書本分的匯報。
顧楚想把支票撕了,可抬頭看看一眾員工,掙扎半天,頹喪的放棄了。
兩個人頭一回陷入了冷戰中。
顧長安鬧起脾氣來比三歲孩子更無賴更沒有道理可講,見面都不正眼看人了,半夜裡卻還是固執的來睡覺。頭一晚顧楚不防備,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掀了被子,還來不及掙扎就被粗暴的侵犯,狂風驟雨似的衝撞貫穿,如泄憤一般,或許是特殊時期身體敏感,本能的需要更多的親密撫慰,他竟也不覺得痛,就像從前肚子裡有顧承的時候,孕期頻繁激烈的性愛同樣使他半熟的身體感到歡愉。
但今時不同往日,顧楚早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了,脾性乖張的怎樣也不能辜負了顧長安這些年心肝寶貝似的揣在懷裡寵,他專門往人臉上踹,再騰出手來狠狠掐人腰上的肉,顧長安一時吃痛鬆了手勁,他猛的往上一竄,嘭一聲撞在了床頭板上,險些把自己撞出耳鳴來。這下可真惹毛了,任顧長安怎樣把他摁在懷裡揉都是無濟於事了。
顧長安見他越來越兇悍,便有些吃不消,打架吃不消,別的事情就要速戰速決,索性把人抱著坐在床沿操,擒著細腰提落,借重力往裡頭撞,撞到肉壺上,那壺嘴便貪婪的啜哺,顧長安嘗過甜頭愈加胡作非為,密集的鑿進去,察覺懷裡的人要逃更是死死的把人抵在胯上磨。
顧楚被磨得噴了水兒,腦子裡有一陣的空白,回過神來便驚懼起這樣激烈的交合,顧長安進的很深,深到幾乎要撞開壺口,他逃不掉,嚇得哭了出來:
“太深了,嗯——不要,不要這麼重!”
連哭都哭的這麼好聽,顧長安不得不咬著牙忍著粗口哄他:“不進去,你乖啊。”
顧楚抓破了他的背:“你怎麼回事啊,這麼久,好了呀!”
上面一張小嘴不管不顧的催他,下面一張小嘴卻緊緊的吸著他不讓抽出來,水多的能把他澆化,顧長安射了一次很快又硬,他覺得自己這條老命早晚要交待給這妖精。
夜夜這樣招惹,臉上也就難免掛彩。顧楚原是極收斂的,兩個人的私房事終究是叔侄亂倫,不是被逼急了他絕不敢顯露半分。相比之下,顧長安倒像是故意招搖,掛了彩照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仿佛那臉頰上的撓痕與脖子上的牙印都在別人身上。老友約打球,見面一看他那模樣便都笑噴,傳來傳去,人人都知道了他家有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