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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油混合著尼古丁深深鑽入他的肺里,有種麻醉的舒暢感在他的肺里穿梭,讓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吐出一口氣,煙霧伴隨著他口中的熱氣,在寒冬的冷空氣中分外顯眼,但那一個圈圈,只略在空中打了個旋,便逐漸散開了。
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閃爍著“梁駿馳”三個字。他這才猛的記起,他來這裡並沒有告訴梁駿馳。
按照袁夢現在的情況,梁駿馳至少是一天一夜沒有聯繫上她了,會把電話打到他這裡,是個什麼心理?
上一次絲束療養院的事情,他的確沒有任何雜念,也沒有想過要撬兄弟的女人,可是,這一次呢?
韓澈將手機調成靜音,他知道,自己成了小人,從他毫不猶豫、奮不顧身的趕來救袁夢的那一刻,他心底里那一點卑鄙可恥的東西都鑽了出來,以往是用在對待敵人身上,而這一次,是用在了兄弟身上。
手機停止了震動,一支煙也燃盡了。待到身上的煙味完全散去,韓澈才重新回到房間裡。
看護已經停止酒精擦浴,正坐在床頭,拿著一隻小勺子對著袁夢的嘴巴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裡餵水。
但收效甚微,水總是沿著她的嘴角滑下來,落進脖頸或是枕頭上。
韓澈微蹙了眉,走到床邊,接過看護手中的水杯,朝著她微揚下頜:“你出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就守在隔壁的客房,別走遠。”
看護答應著走出房門,韓澈在看護原來的位置上坐下,端著水杯,盛起一勺水,小心翼翼的往袁夢嘴裡送。
和看護餵的結果一樣,並沒有餵進去多少。
“渴不渴?渴的話,就要聽話喝水。”
韓澈盯著她乾燥的起皮屑的嘴唇,知道她不會回答,自己訕訕的笑了,修長的手指在她嘴唇上撫過,粗糙的手感讓他收住了笑。
“你看你,還不肯好好喝水!”佯怒著瞪著床上四目緊閉的袁夢,看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來的蝴蝶剪影,嗓子眼就有些發癢。
“我餵你,好不好?”
韓澈等不到佳人的回答,自顧自的端起杯子含了一大口,低下頭貼上她乾燥的嘴唇,將甘甜的水滴渡入她口中。
腦子裡閃過那一年,真真發燒不肯吃藥,他將藥硬塞進她嘴裡,然後也是像這樣,含著水渡入她口中。
——韓澈,你真是他媽爛到極點,這些對真真做過的事,竟然一件不剩的都要在袁夢身上重來一遍嗎?
到最後,他還能不能守住那一層防線,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了,雖然在那之前,他明白,自己已經淪陷了。
一口的一口將水渡入,一杯水竟被他餵的一滴不剩,安安穩穩的都到了袁夢口中。她的唇上沾了水,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悽慘了。
“冷……”
雙目緊閉的袁夢,自睡夢中發出一聲嚶嚀,秀眉痛苦的緊擰成一團。
韓澈摸著她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手伸進被子裡,身上也全是汗,衣服都潮透了,可她的身體還是在發抖,還是冷。
房間的暖氣已經不能再往上調,這種外熱也根本不能緩解她體內的寒意。猶豫了片刻,韓澈踢掉拖鞋,掀開被子上了床。
袁夢小小的身子感受到了熱源的方向,立即朝著他的方向鑽過來,穩穩的將他抱個滿懷,似乎還嫌不夠,腦袋還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
韓澈的身子僵了半天,腰身被她牢牢環住,不能掙脫,下頜抵住她的頭頂,她的呼吸帶著滾燙的溫度噴在他的喉結上,撩撥著他脆弱的神經。
“夢夢?”
“嗯……”
他試探著叫著她的名字,懷裡的人竟然還答應了一聲。
韓澈幾乎條件反射的要推開她,生怕她醒過來,發現自己的禽獸行為,會像上次強吻她一樣,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但袁夢並沒有醒,剛才那一聲呼喊似乎是無意識的,湊巧罷了。
韓澈的身子慢慢放鬆,兩手放下,將袁夢環抱在懷裡,用著自己的體溫暖著懷裡的人。下意識的將袁夢的雙腳夾在自己兩腿當中。
——以前冬天冷的時候,真真肢體發涼,睡覺的時候就喜歡把腳塞在他兩腿之間。他以前是真真的烤火爐,如今,他沒有變,身上的溫度也沒有變,只是,懷裡的人變了。
天亮的時候,袁夢的燒退了下去,經過一夜的反反覆覆,總算在黎明來臨時穩定了下來。
韓澈小心的將電子體溫計放回床頭,生怕弄醒了懷裡的人。一回頭,懷裡的人卻已經睜開眼仰起頭來,望著自己。
那一雙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明媚,白色的眼珠上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鼻翼兩側貼著細密的汗珠。
她下頜微揚,嘴唇微張,兩手還牢牢的圈在自己腰上,杏眼中,懵懂無知,茫然一片,似乎對於現在這種情形,還沒有反應過來。
袁夢的確是懵了,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然的話,她怎麼會和韓澈躺在一起?可如果這是夢的話,是不是也荒唐了一點?做夢夢見和韓澈相擁著躺在一張床上?
離得的那麼近,袁夢能看見韓澈下頜上青色的胡茬和他高高突起的喉結,聞到他身上渾厚的男性氣息。
心跳莫名的越來越快,是夢嗎?為什麼會不想醒來?他的身體這麼溫暖,抱著她的感覺怎麼會如此美好?
是誰說過,身體的契合,也是人們相愛的一個原因。
腦子裡浮現出這句話,袁夢看到那張俊美無比的臉慢慢靠近,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格盤 第262章:相擁著喘息
也許他們都是罪惡的,原罪,不能解釋,事實發生的那一剎那,他們非常的默契,兩張臉逐漸靠近,誰都沒有說話。
瞬間迸發的愛情,無論經過多少阻難,換了多少種方式,縱然你不記得我,縱然我也沒有認出你,我們還是相愛了。
他們的身體遏止不住的顫抖,在暖烘烘的屋子裡,彼此靠近。他們期待彼此的觸摸,仿佛置身於一場夢幻的假想中,心無旁騖,再無其他意念。
這一刻,欲望傾巢而出,理智告罄,一切變得純粹。
寂靜無聲的房中,他們緊緊相擁,沒有任何距離,一種彼此期待的渴望,奇異的冰封了時間的流逝。
韓澈很清醒,並不似往常的酩酊大醉,他的血液里沒有乙醇的成分,一種叫做占有的慾念燒著他的四肢百骸,在血液里慢慢擴散開來,讓視線都朦朧起來的一種微醺讓他俯下了腦袋,薄唇欺近她的。
袁夢面頰緋紅的凝視著韓澈,也預感到他要做什麼,迷糊的雙眼竟然不自覺的微微眯起,水漾漾的一層霧氣在睫毛上跳動。
她微張的柔軟嘴唇和隱約的潔白貝齒,讓韓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他知道他載了,栽在這張和真真一模一樣的的臉上。
四唇相觸的那一瞬間,韓澈仿佛聽見時光的點滴下落而濺起漣漪的迴響。
有什麼深刻的畫面,從袁夢腦中一閃而過,似乎曾經有誰,也這樣深情吻過自己,那一吻,像是饑渴了許久,要將她這個吞下。
“你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很久,韓澈看著懷裡傻呆呆的小丫頭,期待又焦慮的等待著她的答案,如果到頭來只是他一頭熱,他還會不會有勇氣為了她和兄弟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