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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過去了,您太太的身體狀況,算是維持的很好,真的……很不容易,有現在這個狀態,看來是被照顧的很好……”
韓澈擰緊了眉,照顧的很好?應該是的吧,駿馳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又怎麼會對她不好?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開始惡化,而且,估計的沒錯的話,從失明開始將急速惡化,找到腎源,迫在眉睫!”
“媽的,淨給老子說廢話!”
手上的煙還沒燃盡,韓澈手掌一收,狠狠的將其在掌心握緊、捻滅,那一點子火星熄滅的瞬間,狠狠的灼痛了他。
他討厭這個“但是”,“但是”後面,總不會是什麼好話!
“您看,您曾經終止的那個慈善項目,是不是需要……”邵恆上揚的語調,帶著試探的口吻。
韓澈果斷的接過話頭:“重新啟動,需要多少錢?明天我讓財務轉帳。”
掌心朝著菸灰缸鬆開,有燃盡的菸灰,也有尚未燃燒的菸草,狼狽的散落其中,凌亂而頹廢。
“如果是親生母親,是不是匹配的機率很大?”韓澈眯起眼,想起絲束療養院的邵婷。
邵恆點點頭:“那是當然,親屬自然是機率大很多,不過……”
他略帶疑惑的望向韓澈,他這話里的意思是聶真真還有親人?當年,他不是說沒有嗎?這無端端的從哪裡冒出個親生母親?
韓澈淺笑著站起身,拍了拍掌心,除去殘留的菸灰,衝著邵恆詭異的一笑:“你別管,明天我把人帶來,你好好查查,這個人是不是可以。”
邵婷在第二天被帶到了醫院,接受了檢查,當然這些都是瞞著袁夢進行的,結果並沒有當天出來,還需要等兩天。
袁夢現在需要做的是,養好身體,在腎源找到之前,她必須開始接受透析治療了。
根據那天的檢查結果來看,她還有些指標達不到,必須要經過調養,才能經得起反覆而漫長的透析治療。
韓澈在公司樹立的形象,一向是工作狂,尤其是這幾年。這當然也跟他不常回家,又吃住在公司有關。
但最近,公司上下都發現,總裁也開始翹班了,而且“情況很惡劣”。
早上不到九、十點,在總裁辦公室里絕對見不到人影,秘書的咖啡沖了一杯又一杯,最後還是倒掉。
中午短短的時間,他也總是往外跑,有的時候下午還會來一趟,但還沒到五點,他一準已經不在辦公室。有的時候,下午乾脆那就是不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公司關於韓澈和袁夢的傳聞就越來越多,版本多是博學的袁夢博士,把喪妻的韓總迷得五迷三道,大有坐正“後宮”的架勢。
這話當然也沒有冤枉韓澈,這些天,韓澈翹班都去了哪?自然是袁夢家裡。
先是辭退了梁駿馳給袁夢請來的那個幫傭,又給家裡的設施做了處理。
韓澈明白在梁駿馳回來之前,就這麼登堂入室很不合適,不管梁駿馳和他之間誰對誰錯,有些話,沒有說開,說起來總歸他還是有失坦蕩。何況,樂樂周末也會回家來住。
所以,韓澈也沒有和袁夢同房,只是將客廳那張小沙發換了張大的,為了防止袁夢撞到,特意擺在了靠牆的位置。
韓澈這時候,總算是明白了梁駿馳的良苦用心。
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裡全部打通的設計風格,梁駿馳是一早知道袁夢會有看不見的這一天。
韓澈並不想把自己對不起妻兒的責任推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但梁駿馳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讓韓澈鬱結在心。
他儘量抽出時間來陪著袁夢,但在飲食上,韓澈承認,他不能跟梁駿馳相提並論。
原本是想請個好一點的幫傭,仔細考慮之後,將家裡的陳嫂帶了過來——她做的東西,應該更袁夢的胃口。
陳嫂那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在看到袁夢的時候,也驚訝的長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幸好袁夢眼睛看不見,對此也不能做出任何回應。
韓澈吩咐她,不能在太太面前表露出一分一毫和過去有關的樣子,陳嫂忙不迭的點頭。
老實本分的陳嫂,在給袁夢做飯的時候,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得了沙眼,最近總是喜歡流眼淚。尤其是看到總裁將太太抱在懷裡,小口小口餵著飯菜,吹著湯送到嘴裡的時候……
“好吃嗎?”
韓澈抽出紙巾給袁夢擦了擦嘴,她笑著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你從哪裡請來的阿姨?手藝真好。”
“嗯,是家裡多年的幫傭。”你一直都喜歡她做的飯菜,你忘記了所有的事,味覺還是一點都沒變。
吃完飯,兩個人手拉著手在小區里散步。袁夢沒有拿導盲杖,兩手牢牢的捧著韓澈的胳膊,慢慢的挪動著步子。
春天真正是來了,夜晚裡走著,兩人都沒有穿大衣,還有些細細的風吹過來,也不覺得冷。
“冷嗎?”
袁夢搖搖頭,韓澈的手握住她的時候,她依舊乖巧的塞到了他的西服口袋裡。
身邊有人經過,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咚咚的響聲,突然頓住了。
“袁博士,散步啊……這位是?”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停下來和袁夢打招呼,眼睛不停的打量著一旁的韓澈。
袁夢聽出她的聲音,是住在她樓下的住戶,於是微笑著點頭:“嗯,是啊……這是我……男朋友韓澈,韓澈,這是我樓下的曲阿姨。”
被叫做曲阿姨的中年女人立即滿臉堆笑的同韓澈打招呼,韓澈顯得有些生澀,被動的同她周旋了兩句,看著她離開,才放鬆似的吐了口氣。
回頭看袁夢抿著嘴笑,摸摸她的小臉笑到:“又笑什麼?”
“你很緊張是不是?”袁笑的像只小貓,鬼鬼祟祟的樣子,機靈勁一點不遮掩。
韓澈摸了把額上的細汗,確實好像是……有點緊張。
七八點鐘,結束散步,兩人渾身暖烘烘的回到公寓。陳嫂已經收拾好了,由韓宅的司機接回了韓家,第二天一大早才會再來準備早飯。
韓澈給袁夢放好了水,她在裡面洗,他就在外面給她找衣服。
袁夢洗好了之後,會在門上敲兩下,韓澈會拿著浴巾進去替她擦乾身子。開始第一次韓澈這麼做時,袁夢還推拒著,說她完全可以自己來。
可是韓澈說:“這地上太滑,你乖乖的站在那裡,我不動你,只是幫你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和拖鞋。”
袁夢紅著臉由他伺候,他果然規規矩矩,什麼也沒有做。
身上殘留著水汽和沐浴液的芬芳,接受著韓澈萬般的呵護,袁夢突然有種錯覺:似乎,他們已經這樣相愛著很久很久。
而事實上,他們不是認識了才一年不到嗎?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是太幸福了,產生了幻想。勾住韓澈的脖子由他抱著出了浴室。
韓澈泡了牛奶,涼到剛好的溫度,才遞到她嘴邊,那種細微之處的體貼,讓袁夢有一種眩暈的感覺,終究忍不住感嘆。
“韓澈,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一樣,呵呵……”說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