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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青感激的握了握袁夢的手,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並不算深交的兩個人,她總是這樣信任著她。
梁駿掣淺笑著揚起下頜:“你看你這孩子,說的好像我是要把你怎麼樣,你還記得嗎?幾個月前,還是下雪天,我跟你說過,會邀請你來看這裡的花圃?”
“嗯?”
袁夢皺了眉,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時候以為他不過是隨口說說。如今,他卻特地打電話給她,就是為了兌現那天的那個邀請?
“嗯,記得,花已經開了嗎?”
梁駿掣略帶興奮的點點頭,轉身朝著細窄的過道往裡走,招手讓兩人跟上:“是的,花已經開了,今天天氣不好,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會停……雖然下雨,但是絕對不影響賞花,跟上來啊,傻站著幹什麼?”
在這家“韶華夏開”的後花園裡,薄霧一樣的細雨層層飄灑,花圃上方搭了雨篷,下面一排嬌嫩的鮮花,吐著花蕊肆意盛放。
袁夢看不見,蹲下身子聞到一陣撲鼻的清香,這香味沁入心脾,袁夢伸手去觸摸那些花瓣,柔嫩的新鮮的,她能憑著印象想像它們的樣子。
“一定很漂亮吧?”
她抬起頭,對上樑駿掣深邃幽暗的雙眸。梁駿掣點點頭:“很漂亮。”
不同於秋雨,春雨里有著漂浮的燥熱,雨一場一場的下,人們知道,寒冬已經過去,炎熱的夏天已經悄悄靠近。
格盤 第306章:韓澈要結婚
“嗯,沒事,有蔓青姐在呢,不用擔心我,嗯……好。”
掛了電話,袁夢原先上揚著的眼角眉梢,慢慢垮了下去。摸索著掛了電話,沈蔓青端著杯剛調好的藕粉走過來。
“韓澈?今天又不來了?”
沈蔓青將藕粉遞到袁夢手上,又將湯匙在她右手指間放好。
袁夢小心拿穩了,點點頭,握住湯匙在杯子裡舀了一勺送到嘴裡,點點頭:“嗯,說是有很重要的應酬,推不掉的。”
沈蔓青不說話了,緊抿的唇瓣里全是對這話的不屑和懷疑。
要說韓澈忙,那她是信的。但真的就忙到這種程度嗎?沈蔓青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就算他是很忙,那也決計沒有抽不出時間來陪著袁夢的道理!
袁夢是誰?那就是貨真價實的聶真真!韓澈這輩子對誰認真過?以前的賀明彤,也許算得上一個。
年少時,誰還沒對誰動過心?
但是,那種青梅竹馬里的羞澀相較於和聶真真之間刻骨銘心的糾纏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韓澈為了個賀明彤,都能萎靡不振那麼多年,更何況對待失而復得的聶真真?
以沈蔓青在韓澈身邊的地位,想要打聽到點什麼,也算不得難事,但沈蔓青卻沒有這麼做。沈蔓青不用去打聽,也知道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這些年,他們之間早已沒了往日的糾葛,漸漸演變成一種不需言語,卻一輩子也斬不斷的交情。
因著這交情,沈蔓青選擇相信韓澈,相信他這麼奇怪的行為,是有著他的苦衷和道理的。
但這種相信伴隨著強烈的不安,隨著日子的漸漸推進,愈演愈烈。
韓澈在對待袁夢的態度上變得越來越冷漠,開始是減少了見面的次數,在袁夢家守夜那是少之又少,簡直就有點像是躲著袁夢似的。
再後來,連每天的問候電話也減少了。
有時候,袁夢給他打過去,也總是說不上兩句就被他以很忙為緣由而匆匆掛斷。
這天一早,袁夢按照約定去醫院做透析。
相較於往日的熱鬧,今天的餐桌上則安靜了許多,安靜的——有些冷清。
梁駿馳前天晚上已經打來電話,說是上午有會議,不過等到結束的時候,應該趕得及去接她回來。
而韓澈呢?不但人沒到,交待的話更是一句也沒有。
沈蔓青陪著袁夢吃過了早飯,就去拿衣服給她換。進去臥室時,聽到客廳的電話響起。
她這裡還沒來得及轉身去接,袁夢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站起來撲到電話邊。
動作急切,膝蓋似乎撞到了沙發角,一邊接起電話,哈一邊用手揉著膝蓋。沈蔓青搖著頭輕笑著進去臥室。
出來時,袁夢站在電話邊,手上握著話筒,不是貼在耳邊,只是呆呆的握著。
沈蔓青心裡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忙三兩步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電話,放到耳邊一聽。
電話里一片“嘟嘟”的忙音,那一頭早已被人掛斷。
“姐,好了嗎?我們走吧。”
袁夢摸索著拉住沈蔓青的手,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近日來因為透析治療,袁夢的臉色沒有往日好看了,在家裡對著熟人倒是無所謂,出門的時候,沈蔓青卻喜歡給她捯飭一番。
袁夢歷來不喜歡化妝,所以沈蔓青只是簡單的給她敷了一層隔離霜,兩腮處淡掃了兩暈腮紅,原本就俏麗的小臉,頓時活色生香。
然而此刻,就是再濃的妝,也都遮不住袁夢臉上瞬間蒼白褪去的血色。
透析治療結束後,沈蔓青將袁夢交給了梁駿馳,說是有事晚一點再回去。
沈蔓青認識韓澈二十年,從來都規規矩矩,守著自己的本分,不敢跨越雷池半步,所以,這還是她頭一次這麼硬闖天墨集團總裁辦公室。
沒有預約,前台自然不讓她進,沈蔓青是在被保安逼著往外走的時候,才打通了韓澈的電話。
韓澈發話,沈蔓青這才得以順利到達總裁辦公室。
進入總裁辦公室里,韓大總裁劈頭的第一句話,自然是想要好好教訓一下沈蔓青這不合時宜的行為。
沈蔓青盯著韓澈皺起的眉峰,也知道他很不耐煩,抬手示意他暫停,樣子顯得比他還要煩躁。
“韓澈,我不知道你怎麼回事,我的身份也干涉不了你什麼,但是,二十年了,我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吧?”
說完停下了,等著韓澈的回答,韓澈回答了,她才好繼續下面的話。
韓澈停下手上的工作,身子往椅子裡一陷,看著她點了點頭。
“好。韓澈,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不是為了真真連活著都嫌麻煩嗎?你現在這樣對她不冷不熱的,算是怎麼回事?”
質問,不偏不倚,鋒利直接。
“我……最近真的很忙。”韓澈抬起手指來在眉毛上掠了掠,垂下眼瞼,斂去眸光。
“哈……”沈蔓青大笑,抬起右手指著韓澈,欲言又止,發出一聲冷笑。
“忙?你忙什麼?你是韓澈嗎?還是只是披著韓澈面具的另外一個人?
我認識的韓澈,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將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妻子,一個身患絕症隨時會離開人世的女人扔在那裡不管不問!”
“你住口!”
韓澈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手拍在辦公桌面上,凌厲的望向沈蔓青。“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聽到沒有!”
沈蔓青的怒火在面對這樣的韓澈時逐漸散去,她想,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這個樣子的韓澈,又怎麼會是沒有將真真放在心上?
背過身子離開時,韓澈在身後託付她:“好好照顧她,拜託了,蔓青,拜託了!”
沈蔓青沒有聽出這話語裡訣別的意思,只拿它當做深切的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