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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一直以學長的姿態,守護著她的溫和的賀明宸,好像除了面帶微笑,就沒有過其他的情緒。
賀太太一定病的很重吧,所以,他才會哭。
他的父母雖然沒有離婚,但是分居已經多年。賀明宸養在父親身邊,他曾說過,小的時候見母親都是有條件的,只有達到了父親的要求,才會被允許去見母親一面。
賀明宸自幼缺乏母愛,父親又太過嚴厲,現在母親病了,他當然比正常子女要更加難過。
看著他顫抖的寬肩,聶真真抽出了手,捧起他的臉,從石凳上站起來,將他抱在懷裡,感到他在她懷中慢慢的放鬆了,她也舒了口氣。其實,安慰他真的很容易,賀明宸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初夏……”
“嗯。”聶真真已經習慣了他這麼稱呼她,手指撫摸著他的短髮,指間有些油膩,他很少這樣不修邊幅,看來照顧賀太太的確耗費了他很多的時間。
他們雖然還沒有結婚,但也已經是定好婚期,交換過戒指的未婚夫妻,這個時候,理應和賀明宸一同進進孝心。
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明宸,一會兒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著阿姨……”
“不行!”賀明突然從他懷裡掙脫,分開了兩人的距離,語氣很有些嚴厲,仿佛她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看著聶真真惶恐的樣子,他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乾燥的唇瓣輕輕蠕動著,目光閃爍,都不敢直視著聶真真,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思忖著該怎麼開口。
“我是說……你身體原本就不好,別把自己給累壞了。”賀明宸的解釋,其實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聶真真身體不好,在熟悉的幾家裡都不算什麼秘密了。
但賀明宸很快就又露出了一副很驚疑的樣子,打量著聶真真,語氣有些激動:“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韓澈怎麼可能放你出來?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媽她病了?”
一連串的問題,聶真真還沒想著要回答,但賀明宸的慌亂本身就已經很可疑。加上連日來的反常舉動,她現在是不得不開口一問清楚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到底有哪裡不對勁?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今天是我複診的時間。明宸,你知道什麼?這些天,你連我的電話都不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知道韓澈,你見過他了?”聶真真一旦開了口,就無所顧忌了,既然已經出來了,機緣巧合下也見到了賀明宸,當然一定要問個明白。
賀明宸被她問的,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的確,這段時間,雖然是短短的時間,卻是發生了很大很麻煩的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韓澈而起,確切的說,歸根結底是因為聶真真而起。
他不是不想接她的電話,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衝進韓家,把她從那個魔鬼身邊帶離。可是,他的母親卻病了,被韓澈的詭計所害,現在賀太太根本不能聽到“韓初夏”或是“聶真真”三個字。
賀太太質問他的時候,他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口,雖然是韓澈的詭計,但也全部都是事實,他不會狡辯,況且鐵證如山,他就連沉默都顯得荒謬。
他的手機早被賀太摔爛了,他偷著從家裡出來想要來韓家救聶真真的時候,被賀太太發現了,當下氣的急怒攻心,進了醫院。
其實賀太太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但當一個母親以自己的身體健康要挾兒子的時候,試問又有誰能抵得過?
賀明宸每分每秒都想著聶真真在韓家是不是被韓澈折磨著,他不相信韓澈的為人,因為一己私慾罔顧倫常的男人,在他眼裡不是深情,根本就是個狂妄的瘋子!
剛才卻在醫院裡見到了聶真真,只隔著一道門,差點就讓聶真真見到了賀太太。
那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恐,並不是害怕聶真真氣著賀太太。他是怕,母親見了她發怒是小,傷害聶真真才是他最擔心的。
他也知道這麼臆測自己的母親很不孝,可對聶真真的愛護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而且,他從來沒有認為聶真真錯過,賀太太這麼討厭聶真真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為什麼,他的親人不能像他一樣,疼惜他所愛的人呢?
“明宸?”聶真真知他必有隱瞞,他也提到了韓澈,也就是說韓澈的確是對他動手了?
“是不是韓澈,韓澈他對你怎麼樣了?”
賀明宸一聽她這麼問,立即緊張的反問到:“你呢?被他關在家裡,他有沒有……有沒有……”他到底性子謙和,臉皮薄,問不出那麼直白的話。
那臉色卻是異常的難看,像是打翻了的調色板,什麼顏色都有。聶真真一顆心揪緊了,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慌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沒有碰我。”
賀明宸一口氣順了,表情明顯輕鬆了幾分。
緣起 第137章:賀明宸的異常
賀明宸想著這些天都沒能去看她,即使不是出於他的本意,他也還是難免愧疚。身為她的未婚夫,卻不能保護好她,對於男人深感無力的同時也相當傷自尊。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賀明宸明白瞞是瞞不住了。這些天來忙著和韓澈糾纏,又要安撫母親,身心都是相當疲憊。
在聶真真一再的追問下,他只得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
賀家名下的所有產業,受到了韓家以及梁家等各股商業勢力的聯合夾擊。
賀家原本的勢力雖然是不錯,但也經不起韓澈明顯惡意的聯合他人打擊報復。
別說是各方聯合,就是單單一個韓家,真要抵抗起來,賀家也是占不了上風的。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賀明宸驚覺,韓澈竟然是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在部署這件事了,上次美國的事業出現危機,就是個警示的信號。
當他衝到天墨集團總裁辦公室質問韓澈時,韓澈竟然還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兩個大男人,無論從情場上,還是商場上,註定了都是敵人。
韓澈的心情很好,也並不打算同他兜圈子。直接了當的承認了:“沒錯,就是像你想的那樣,我就是故意的,費盡了心思,就是要讓你賀家垮掉!”
賀明宸外表儒雅,性子是溫和了些,但同樣也是在豪門浸淫著成長的。怎麼會不明白韓澈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想要對付一個小企業容易,可要對付賀家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產業龐大雄厚的家族企業,想必韓澈也很辛苦。
而且,韓澈聯合了多方的勢力,就算是賀家被他弄垮了,他也未必能從中得到多大的好處。
那麼他這麼費勁的做這件無利可圖的事情,究竟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他們之間橫著一個聶真真,彼此自是心照不宣。
難道他是想要奪回聶真真?這個想法在賀明宸腦子裡打了個迴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韓澈這麼一個成熟的優質男人,赤裸裸的做著搶妻的事,何況這女孩還是他的親侄女,光是想想都覺得瘋狂!
他正要在心底否定這個想法,對方卻輕笑著承認了。
“要我放過你也可以,把我的女人還給我,這件事,到此為止!”韓澈就隔著一張實木辦公桌輕鬆的說出了讓自己鬆手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