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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緊牙關,儘量穩住崩潰邊緣的情緒。憋得實在難受,那股子拼命壓抑的怒火伴隨著滅頂的失望從心底里泛上來,在胸腔里迴轉逗留,直衝撞的他牙根發癢!
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呢?他還真是沒有好好想過。從來沒有輸過的人,怎料到有一天會栽的這麼狠?!
柜子上的加濕器里水已經用完,提示燈由原來的藍色轉為紅色,發出的光亮也一閃一閃的。霧氣明顯小了很多,無力的飄灑出一兩縷,空氣好像也變得異常乾燥。
聶真真往前走了一步,雙手從身側舉高,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覺得這樣的韓澈沉默的讓人心疼,就想要握住他的手安撫他。
觸及他的手,那麼短暫的一瞬,快的她都要懷疑,是她沒能握緊他的手,還是他伸手直接一掌將她摔在了地上?
堅硬的地板,光可鑑人,照出聶真真嬌艷如花的臉龐,那眼中滴滴是淚,知道這一摔決不委屈,她不敢讓它掉下來,但身體著實被摔得不輕,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
韓澈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沒有溫度,冰冷,一如所料。
“你枉費心機了!以你的本事想要救你的未婚夫,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掙扎著撐起半個身子,剛才落地的時候左手肘部直接裝上地面,開始並沒有覺得多疼,撐著地面起來的時候才知道疼的厲害,聶真真咬著牙想著怕是骨折了。
她痛苦的樣子倔強中帶著獨特的楚楚可憐,這是她最迷人的地方,本是嬌滴滴的該被人疼惜的女孩,卻時不時露出剛性的一面,萬花筒一樣面面都是七彩的光芒,讓人看了一眼就挪不開。
“韓澈,你放手吧!賀明宸是無辜的,我求你了,他是爺爺給我選的人,是為了我們好……”
“住口!”韓澈在她身前蹲下,口氣冷硬,手指卻極其溫柔的伸進她的長髮里,捻起一縷,一圈圈的繞在手指上,但她的頭髮太過柔順,很快便從手指上花落了,肌膚那種滑膩的觸感卻還殘留著。
他貪婪於這種太過美好的感覺,忍不住閉上眼,伸手貼在她後腦勺處,將她往胸前一靠。早上她才洗過頭,淡淡的芬芳,和他的是一樣的味道。
“你知道你是誰嗎?”他一字一字森然發問,兩具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他還對她做著最柔情的舉動。
聶真真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的開始顫抖。
想起曾有一天,看著他懲罰下屬,他曾問他會不會也這麼對她?他的回答溫柔而殘酷:“不會,只要你不背叛我!”
可是,現在,她背叛他了。徹徹底底的跨出了那一步!
“乖,告訴我,你是誰?”他的唇咬住她的耳垂,輕輕的啃噬,循循善誘的方式在問著她。
“韓……不,聶真真……”聶真真哆哆嗦嗦的,被他身上撒旦般的氣息所震懾,揣測著他的心意,“韓初夏”三個字,就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乖,說的很對。”這幾個字,從牙縫裡迸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血腥味衝出口腔。
“呃!”頭髮一緊,已被他用力一拽扯向身後。聶真真下意識的抓緊他的衣襟,痛苦的咬緊下唇。
停在他胸前的手也被他無情的拉開,生硬的不帶一絲情感。被他鉗住了下頜,不可避免的和他對視,四目相視的那一刻,他眼裡空洞的無關愛恨,滿滿翻滾的都是徹底的絕望!
“聶真真,這才是你的身份!”韓澈一把拉過她的手,生拉硬拽的將她從總裁辦公室拖了出去。
所謂的股東大會,也不過是他計劃里的一步,現在他已經走了,會議室的人也沒有必要再接著演。
各個都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探頭探腦的,最後走出來的還是只有梁駿馳。
聶真真被韓澈拖著往前走,身上的衣服皺了,頭髮更是凌亂不堪,絲絲髮縷鋪在沾滿淚痕的臉上,臉色很不好,被韓澈拽住的那隻手明顯不對勁,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表情便痛苦一分。
梁駿馳看出些端倪,雖然插入人家夫妻間的事的確是很有些婆媽,不過,他還是選擇了上前。
“韓澈,不對勁,真真臉色不好!你快停下!“
韓澈一勾唇角,冷笑一聲,看也沒看她一眼:“讓開!”說完也不管梁駿馳繼續往外走。
“啊……”
猛的一用力,聶真真胳膊上的傷受到衝擊疼的愈發厲害,這一次她甚至聽見了骨骼摩擦的聲音。
“韓澈,你冷靜點兒!”梁駿馳伸手搭在韓澈胳膊上,想要阻止他不理智的舉動,聶真真真要有什麼,最後心疼的人還不是他自己?
“鬆手!我再說一次,鬆手!”
梁駿馳無奈的看著韓澈深如黑潭的雙眸,那裡面的東西,他看不懂,也從未從他眼裡看到過。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茫然間他肅然起敬,手於是鬆開了。
伴隨著聶真真再也壓抑不住的哭喊聲,韓澈將她帶離了眾人的視線。
四下里突然變得很安靜,沒有人對於這一場鬧騰發表任何意見。諸如小四、李欣陽這些韓澈的心腹,更是沉默的低下了頭。
互相點起煙,靠在辦公桌前,交換著眼神,辦公室里一陣煙霧繚繞。
正午的陽光從大片的玻璃窗前灑進來,落在那些錯落的格子間,職員們埋著頭若無其事的處理著手頭的事,只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音、紙張翻動的聲音……
緣起 第145章:血親關係不成立
從開始在車上的時候,聶真真就已經恍惚明白,韓澈所走的方向並不是韓家。她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無論韓澈說什麼,她是一句都不會反駁的,但他若還是堅持要她,她也是絕然沒有可能會答應他。
走的路漸漸有些眼熟,等到下車的時候,聶真真才反應過來,這裡不就是上次韓澈擄走自己暫時居住的地方嗎?為什麼會突然帶她來這裡?
這裡地界比較偏僻,周圍的別墅也都相隔的很遠,能聽見遠處海浪低沉的衝上沙灘的聲音,放眼望去,越過蒼翠欲滴的樹林,依稀可見陽光鋪撒在海面上泛著粼粼的波光。
夏末的天氣,又是剛從冷氣十足的車上下來,並不很熱,聶真真因為左肘上的劇痛,額上、兩鬢上正流淌著冷汗,望著身旁陰鷙般的男人,她選擇了默不作聲,心裏面隱隱有些賭氣——他不曾這麼對過她,像這樣忽略她的感受,在梁駿馳分明提醒了他的情況下,不顧惜她的疼痛。
車子停在院子中央,遠處海鷗的叫聲一兩聲傳來,聽得聶真真耳中一片轟鳴,她已疼到極限,略微不安的刺激,都能讓她產生巨大的躁狂。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聶真真還是察覺出了這裡很不尋常,明哨、暗哨戒備森嚴。這種詭異的陰森環境,韓澈帶他來到這裡,像是蓄謀已久,並不是暴怒之下的心血來潮。
聶真真於極度的痛楚中泛出一絲苦笑,他又想要故技重施?囚禁?這麼老套的手段!但她卻不能否認這很管用,至少,的確不能夠讓她逃離他的視線範圍。
不過,事實很快真相大白,她想錯了,她的想像力和城府,遠遠無法企及到韓澈的高度。
韓澈重重的摔上門,依舊拉著她的左手不言不語的往正屋裡走,門邊有守衛恭敬的低下頭,將鐵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