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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夢知道他從小缺乏長輩關愛,這會子被一群大人捧在手心,難免興奮,笑著沖他點頭:“對,都是媽媽的朋友。”
晚上,樂樂由媽媽摟著睡,沈蔓青則睡在樂樂房裡。
袁夢哄著樂樂慢悠悠的哼著舒緩的曲子,什麼兒歌、搖籃曲在樂樂這裡是行不通的,他嫌那些太“幼稚”,早兩年就讓袁夢換成了鋼琴名曲。
“媽媽……”
樂樂在媽媽懷裡蹭了蹭,壓低了聲音,一副有悄悄要說的架勢。
儘管房裡並沒有其他人,袁夢也還是很配合的小聲問到:“什麼事呀?小鳥要尿尿了?要媽媽哄嗎?”
樂樂漲紅了臉,搖著頭,貼在袁夢耳邊問:“不是……樂樂是想問,那個韓叔叔,是不是也想當我爸爸呀?”
袁夢一怔,試探著問:“樂樂是怎麼認為的?”
“我覺得他好像也挺喜歡媽媽的……可是……我還是更喜歡梁叔叔。”
孩子的話語迷迷糊糊,有了睡意,袁夢將兒子摟在懷裡,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
格盤 第302章:為了這笑容
袁夢家的陽台上,掛了只鳥籠,籠子裡兩隻綠毛鸚哥,在鳥籠里占據兩端。
一隻比較活潑,伸出腦袋“啾啾”的在晨光的薄霧中清脆的鳴叫。另一隻,則相對文靜,對著一隻瓷製的小鉑喝著水,不時回過頭梳理背後的羽毛。
旁邊一隻竹凳上,袁夢側著腦袋,聽著鳥籠里的動靜,抿嘴暗笑。
沈蔓青一手拿著小噴壺,一手拿著梳子走上陽台,臂彎里還搭了件駝色的開司米外衫,邊走邊說:“昨天夜裡,看你睡的挺不錯的,一次都沒起來……”
提著噴壺給陽台上那一排綠色植物澆了水,又往鳥籠盛水的瓷鉑里添了水,才轉過身來面對著袁夢。
上上下下好一陣端詳,攏了攏髮絲,笑到:“今天氣色不錯,陳嫂正在裡面忙,昨天特特交代了你想吃''隱湖''那家的酥餅和小菜,一早也給帶來了,一會兒可多吃點。”
袁夢只抿著嘴淺笑,沈蔓青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帶了點責備的口吻:“雖說天氣漸漸熱了,但早晚還是有些涼。”
手裡拿著梳子梳著袁夢一頭青絲,在當中分成兩股,編成兩根麻花辮子垂在胸前,底端的髮帶上各自帶了一個小鈴鐺,細小的動作,鈴鐺都會發出“叮呤鐺啷”的響聲。
這麼個帶了點童趣的髮帶,是韓澈一天晚上帶著袁夢去散步的時候,在紛雜的小區商業街地攤上買的。
樣式並不見得新奇別致,但韓澈卻一眼相中了,說是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她現在走在哪裡。
客廳裡面傳來陳嫂的聲音:“沈小姐,讓夢夢來吃飯!”
袁夢噗嗤一笑:“姐,陳嫂每天跟著練廣場舞,有沒有覺得,氣息比以往好了很多?”說著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姿勢:“你聽聽,中氣十足,都有回音了。”
“你這丫頭,好伶俐的一張嘴!”
沈蔓青嗔怪的捏捏她的臉,扶著她往客廳里走。
米粥、小菜、各色點心,用精緻的瓷盤裝好了,滿滿當當鋪了一桌。當然,並不是每天的早飯都這麼鋪張,今天不一樣,今天是袁夢透析的日子。該來的人,都會來,一個也不會少。
這裡袁夢和沈蔓青才在椅子上坐定,等著陳嫂盛米粥,那裡玄關處門鈴就響了。
沈蔓青去開門,韓澈和梁駿馳一前一後,相互踩著腳後跟走了進來。
“今天怎麼樣?”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問著,彼此尷尬的不敢對視。
袁夢手裡端著剛盛上來的米粥,聞著米香,頓覺食慾大開,也沒理會這問題,看得一旁的韓梁兩人茫然怔住。
沈蔓青掩嘴一笑:“好的很,你倆也快坐下,陳嫂準備了這麼多,吃完了好去醫院。”
一時鉑盆交響曲奏起,兩個大男人戰戰兢兢看足了某個小丫頭的臉色。
吃完飯,沈蔓青拿了外出服出來給袁夢換。袁夢筆直的抻著兩隻胳膊,沈蔓青把一件對襟的真絲薄外套往她身上套,衣料碰觸到腹部那裡,袁夢微微皺了眉頭。
韓澈疾步走上前,擋在沈蔓青胳膊上。
沈蔓青疑惑的抬起頭,望見韓澈眼裡一閃而過的責備之意。
韓澈剛才看見袁夢皺眉,難免有些情急,這會兒面對沈蔓青又覺得自己是過分了,實不該用那種責怪的眼神看她——袁夢這些日子一直由她照顧,也著實是讓她費心了。
搖搖頭,停了會才說到:“沒事。”
嘴裡說著沒事,眼睛卻一直盯著袁夢的小腹處,那裡放置了透析需要的管子。他曾問過邵恆,這管子放在體內,疼倒是未必,但對於身體而言,始終是個異物,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沈蔓青懂他的意思,替袁夢整理衣服的動作又放輕了幾分,尤其注意避開置管的地方。
幾個人,依舊坐了兩輛車去了醫院,到了醫院門口,梁駿馳接到一個電話,面露為難之色。韓澈猜十有八九是他大哥打來的。
要說梁駿掣,在對待袁夢的態度上還真是堅決,說不同意,那就是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大哥?公司的事嗎?那你去吧,這裡有我。”韓澈本是一番好意,架不住梁駿馳毫不買帳。
“用不著,你守你的,我自然堅持我自己的,老子就是忙死,也絕對不會讓你小子鑽了空子……”
梁駿馳脖子一僵,韓澈身板一挺,又有要開戰的架勢。
袁夢猛的回過頭來,嬌叱到:“你們再這樣,就兩個人一起走!”
兩人頓時沒了聲音,只是咬牙瞪著對方。梁駿馳最終還是被他哥哥的電話給催了回去,韓澈難得得了這麼個機會,於是代替沈蔓青陪袁夢進了透析室。
袁夢在小床上躺好,韓澈就在她身邊坐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陪袁夢做透析,心情居然有些緊張,握著袁夢的手很是不安。
護士在隔壁的治療間配著透析液,不時發出玻璃和不鏽鋼器皿相撞的聲音。
袁夢伸出手,在韓澈的手背上拍了拍:“今天的護士是瘦高的,還是臉圓圓頭髮短短的?”
韓澈看看那個護士的背影,在心裡把袁夢的話對照了一遍。“嗯……短頭髮。”
“呀……”
袁夢輕呼一聲,做出驚恐的樣子,對著韓澈皺了眉催促到:“快點,快點,把我的衣服掀開……你不知道,這個短頭髮的護士,脾氣可壞了,每次都像教訓小孩子一樣教訓我們……”
袁夢學著那護士掐著腰,粗聲粗氣的說:“哎,說你呢?讓你進來準備,衣服怎麼不往上拉?等我給你拉是不?”
說著噗嗤笑了:“呵呵,便宜你了……”
韓澈笑著摸摸她帶著俏皮神色的五官,也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那還不趕快,她已經過來了!”
手指小心的解開袁夢的衣襟,觸及打底衫下擺,略頓了頓放輕了力道,一點一點往上掀。在一片白皙的膚色中,插著根透明的塑膠管,閉端封著。
管子是邵恆放置的,口子切的很小,邵恆當時就告訴韓澈,這種腹膜透析進行過幾次,如果效果不好,最好改成血液透析,到時候就得把這根管子拔出。時間不長的話,頂多以後也只是留下一條細線,不會影響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