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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綿卿從來都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加上性子爽朗沒有什麼心機,錢財也基本上摟不住。
在夜總會上班那會,就沒怎麼賺到錢,還要供她上學,著實過的艱難,積蓄什麼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後來到了韓家,她也沒能從韓振天那裡撈到半點好處,她在心底還惦念著韓溯,自然把韓振天當成了長輩,又怎麼肯收他的錢?
這些年,聶綿卿沒了真真的消息,金盆洗手,只靠著一家花店,她又不懂經營,花店的收入也只是夠生活,多餘的錢是沒有的。
自從從韓家出來之後,真真一直也沒有工作,一切日常生活來源,靠的都是這家花店。
要說這家花店供應兩個人的日常生活,那是足夠了,可真真每月一次的複診和藥費……這麼個天文數字——真真覺得,她們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她覺得這件事情,恐怕是瞞不了多久的。洗盡鉛華的聶綿卿,變得世俗了,也體現在對錢財的小心翼翼上。
真真拎著藥去到花店時,聶綿卿正在替一位客人包裝花束。
真真把藥放在柜子里,走過去整理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新鮮的花枝,用清水在上面澆了一圈,花瓣便顯得更加嬌嫩了。
而後又有不少幾位客人走進來,母女倆著實忙碌了好一陣,不知不覺也快到中午。
聶綿卿埋著頭拿著計算器計算著一上午的收入,嘴裡念著,還不時拿筆在紙上劃著名。
真真走過去問她:“媽,要不要我幫你算?”
聶綿卿抬起頭來看她笑說:“不用,我這點小帳目,還需要勞動我們家的博士來算?你的腦子得好好養著,媽指望著你將來做出更多的發明創造呢!”
說完,聶綿卿像是想起了什麼,身子彎了下去,真真心裡一跳,看著她從柜子里取出了她從醫院拿回來的藥。
並不是很大的一包,聶綿卿拿在手裡一一看過,搖頭說:“不對啊,好像少了一種?你看你這孩子,早知道你這麼丟三落四,媽應該陪著你一起去的。”
聶綿卿顯得很是著急,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了。,下身子往柜子里不知道又在掏什麼。
真真看她把一隻皮包拿了出來,心裡一驚,阻止問到:“媽,你這是要幹什麼?”
聶綿卿一邊收拾一邊說:“你這藥不對啊,媽得陪著你再去一趟醫院,得找醫生把藥給補全了!”
真真慌忙攔住她,有些哭笑不得:“媽,不是醫生弄錯了,我還不至於這麼不靠譜,難道還能連自己平日裡吃哪幾種藥都記不得了?醫生說了,我的情況控制的很好,可以漸漸減少一兩種藥。”
她在心裡嘀咕,就這麼些藥,都已經超出了她們現在的經濟狀況,要是再多一種,她不得當場哭出來?
聶綿卿卻鬆了口氣,笑說:“嚇了我一跳,醫生說情況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你呀,就得聽話,好好吃藥,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是最不愛吃藥了……對了,發票呢?給我。”
聽聶綿卿從喋喋不休轉到錢的問題上,真真閉了閉眼,暗自懊惱: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
她從褲子口袋裡取出發票遞到聶綿卿手上,想像著聶綿卿看到那個數字時吃驚的樣子,覺得一陣難過。
突然就想起,早上那個張阿姨在自己跟前炫耀的樣子,倒像是一種預示似的。比起那個什麼“俊俊哥”來,她還真是沒用的很,這麼大的人了,嚇死人的頭銜拿了一大串,卻還要靠著卿姨的辛苦錢來給自己買這麼昂貴的藥。
聶綿卿把那一疊發票拿到眼前湊著仔細看了,眉目間的確有些聳,卻沒有像真真想像的那樣急的跳腳。
她看完了,把發票疊好放進自己的包里,衝著真真問到:“醫生說了下次複診的時間了嗎?”
真真怔愣著點點頭:“都寫在病歷上了。”
聶綿卿點點頭:“回頭我還得在日曆上做個記號,你這孩子沒個記性,若沒人提醒著你,又得像今天一樣忘記了,這是一輩子的事,可千萬馬虎不得。”
說完,瘦小的身子鑽入了花叢里,拿著剪子和水壺忙活起來。
“真真,你去出門左拐的那家店裡點兩個菜,打包了回來,中午了,也該吃飯了。”
她想想不放心,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真真身邊說:“不了,還是你留在店裡,我去買,要讓你去買,你又淨買些中看不中吃的,你的病雖然是好了,但是身體虧空的厲害,不長期將養著怎麼行?”
聶綿卿拎著挎包出去了,剩下真真一個人站在那裡,對著滿屋子的花,只覺得香氣撲鼻,沁人心脾。
曲徑 第441章:梁駿掣來訪
雖然對於家裡的經濟狀況能否繼續承擔真真昂貴的醫藥費,聶綿卿隻字未提,真真卻不能幹坐著高枕無憂。
她在心裡盤算著,她其實是有不少存款的,只可惜,那些存款,無論是在A市的還是在瑞士銀行的,都是以袁夢的名義存的。
前一陣,韓澈已經通過關係,將袁夢這個身份正式銷戶了,相關的一切資料也都相應的需要銷毀,帳戶也在那時被凍結後轉移了。
關於袁夢就是聶真真這件事,辦理起來卻還有些複雜,一時間,就連韓澈也沒能順利的辦好。
現在,真真也不知道韓澈是不是已經把這件事辦好了,本來她對於這件事並不是很在意,想著若是辦好了,韓澈自己不來,也一定是要讓小四來的。
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
她需要名正言順的身份,她需要工作,需要存款,不然僅憑著聶綿卿,要支撐起整個家,恐怕是困難了。
就是現在這樣,她還覺得聶綿卿很辛苦,她這個做女兒的很是過意不去。
打定了主意,想要近期內,找個時間去找一趟韓澈,把她的事情問一問,如果他還不曾辦好,也好催一催他。
然而,真真還沒等到合適的時機去找韓澈,她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一個她早就已經忘在腦後,以為以後都沒什麼機會再見面的人。
那一天一大早,她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下樓晨練,順便買早點。
她手裡拎著聶綿卿最喜歡吃的唐記的小籠包,連張阿姨的炫耀也都不放在心上了,滿心只想著聶綿卿看到食物時快樂的樣子。
聶綿卿現在總是在不經意間露出極為孩子氣的一面,簡單的食物都能讓她變得很高興。
她從狹窄的巷子裡走出來,蹦跳著往小區里走,今天的小區門口卻有些熱鬧,不大的門邊,圍了很多的人。算不上壯觀,但也很有些氣勢了。
真真走近人群,問著身邊的人:“什麼情況這是?”
被她問著的那位,是位年紀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子,身形細長,穿著天際藍的T恤,外罩一件薄薄的休閒西服,下身配著同款的休閒西褲一條,模樣還算是清秀。
這男子性格似乎很是靦腆,被個陌生的女子問話,臉上頓時有些紅了。
“嗯……不清楚……”
嗯?真真想,不清楚就不清楚,至於對這個回答猶豫這麼久嗎?還真是肉唧唧的性子。她在心裡偷偷的給這個男子畫上個叉叉。
“咳咳……好像是來找人的,又說不出找的人住在哪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