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頁
從小到大,這種場面韓澈不知都經歷了多少次,可沒有哪一次,如此讓他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這一次,他才是真正為了自己而戰,為了血脈相承的韓姓而戰,而他要守護的是自己的妻兒!
精神高度集中的他,剛一抬頭,就對上了真真灼灼的目光。
真真端坐在床上,兩條腿搭在床沿上,一言不發,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韓澈看,表情有怔愣,有惶恐。
韓澈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槍,思忖著剛才的情形,她看見了多少,他說的話,她又聽去了幾分?
“醒了?我讓蔓青給你熬了點粥,放了你喜歡的蝦仁,沒讓放其他作料。一會兒送來了,你多少吃一點,好嗎?吃完了,再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我……”
韓澈走到真真身邊,半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輕聲的說著。
“你要去哪兒?”真真打斷他,反握住他的手,這個動作讓韓澈渾身猛的一震。
“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一下……”
“我都看見了……”真真伸手探向韓澈的西服外套里,摸向左胸口處,堅硬冰冷的金屬質感,顫抖了她的手指。
“為什麼帶著這個?”
韓澈沒法回答,他是鮮少在真真面前展露出這一面的。這些黑暗的東西,他自己都輕易不肯觸及,更何況這麼嬌滴滴、又清純的真真?他很怕嚇著她,卻還是嚇著了她!
“你別怕,你知道,我用慣了這些,會好好的把樂樂帶回來的!”
韓澈這話不假,真真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只是害怕,非常的害怕!韓澈要去救樂樂,竟然還用到了槍!樂樂現在的境遇一定是非常的危險!
“你告訴我,樂樂是不是很危險?”
韓澈搖搖頭:“不是,我帶槍是為了防身,以防萬一而已。”
儘管韓澈是這麼說,可是,真真並不怎麼相信。再好的身手,再大的權勢和地位,也都有失手的時候。
她沒想到,短短的兩天,她兩個最親的人,都面臨了這樣的危險。樂樂下落不明,韓澈卻是為了樂樂即將去涉險!
“韓澈,小心……”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這兩天她情緒不好,對韓澈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回過神來的她,不是不懊悔的,只是沒有那個心情去道歉罷了。
韓澈對樂樂的疼愛,她全都看在眼裡,他是真心疼愛著樂樂的。
這一句,在韓澈聽來,竟似勝過千言萬語,連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也許是徐蓄謀已久,也許是體內雄性荷爾蒙作祟,也許是真真的樣子太過柔順,吸引了他變得大膽放肆。
寂靜無聲,安謐的傍晚時分,彼此心跳如鼓,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彼此濃情蜜意的時刻,握緊彼此的手,年齡和身份都不是問題。
他抬頭,她低頭,距離靠得那麼那麼近,近到呼吸相聞,嘴唇擦著嘴唇,瞬間貼合。
萬籟俱寂,四下無聲。
四目相視,卻又匆匆閉上。
不知是誰的淚水,咸澀的滑入二人緊密貼合的口中。
韓澈喘著氣,慢慢移開薄唇,真真緊握著他的手,紅唇緊抿,兩眼帶愁,他讀的懂她此刻的擔憂,死命扣住她的手,傳遞著穩穩的力量。
窗簾的縫隙里,夕陽斜長的拉成直線,金黃色的光暈罩著真真,韓澈倍感自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真真,還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孩。
“我走了,好好在家,等著我和兒子!”
他抿嘴一笑,薄唇和眼睛都彎成上玄月,這笑容傻裡傻氣的,卻讓真真莫名的感到安定,衝著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一千零一夜”門口,數十輛豪車整齊列隊,隊伍前面站著李欣陽,看到韓澈從裡面出來,匆忙迎上來,打開為首一輛車的車門。
“總裁,請!”
韓澈坐上車,問到:“小四呢?”
“帶著人在那兒守著呢,小少爺的地點都打聽清楚了,只能您下令了。”
韓澈點點頭,車子已經迅疾發動,駛向越來越沉的夜色。
“一千零一夜”包廂里,韓澈剛撤身離開的門口,一隻托盤散落在地上,精緻的骨瓷碗碎裂在地上,清淡的米粥灑了一地。
沈蔓青被人擊中後頸暈了過去,身子歪斜靠在門邊的牆壁上。
一個帶著頭套的壯碩男子肩上扛著一隻麻袋,從門裡竄了出來,經過門邊時,還朝著沈蔓青狠勁踹了一腳。
麻袋裡動了動,發出模糊的一聲嚶嚀,那人沒聽懂的正是“韓澈”二字。此刻正趕往樂樂被挾持地點的韓澈,突兀的打了個噴嚏。
“阿嚏”一聲,拖得老長,像是綿長的思念和嘆息。
新生 第398章:陰森的境地
車子開了足足八九個小時,好好的人坐在那裡,別說屁股受不了,那感覺簡直渾身都要散架了。
一撥人里最精神的就數韓澈了,他是神經高度緊張,腦子過分的清醒,在這種時候,他根本就感受不到疲憊。
道路越來越迂迴,地面也漸漸不平,韓澈在心裡暗罵一句:MD,什麼鬼地方!
遙遠的地平線上,露出一兩點尖聳的山峰,他不由在心裡冷笑:每次都是這種地方,還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
看著好像很近,就在眼前,可真正進入那一堆毫無創意的“崇山峻岭”,卻又花費了兩個小時。
臨近山里時,天空突然下起雨來,開始只是牛毛般的細雨,然而雨勢像是跟韓澈作對似的,隨著天色的陰沉,漸成瓢潑之勢。
雨點子落在車頂上,“噼里啪啦”的直響,韓澈莫名的煩躁起來,腳面撐在車底,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更加不祥的徵兆是右眼皮也開始跳起來。
他抻著胳膊搗了搗一旁的李欣陽,沉聲說:“給我點支煙。”
“是。”
李欣陽規規矩矩的掏出煙來遞到韓澈手上,韓澈用兩隻手指夾住了,薄唇湊過去,迎著李欣陽手裡“噗嗤”一聲響,藍色的火焰燃起,他深吸一口氣,尼古丁、焦油焦躁的煙霧吸入肺中,內心卻稍稍平靜了些。
“哎,我眼皮老跳,有什麼說法沒有?”
打開車窗,韓澈伸手將煙放出去彈了彈菸灰,眯著眼,問的很心虛。
李欣陽也沒問他是哪隻眼跳,脫口道:“俗話是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總裁你哪隻眼跳?”
話才說完,就見韓澈眉峰間烏雲密布、愁雲慘澹,比外面這大雨天也好不到哪裡去,李欣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總裁跳的恐怕就是右眼。
韓澈頓了會兒,將手裡的煙憤然扔出窗外,朝著李欣陽怒罵道:“我去NMD,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下次你再這麼胡說,看我不叫小四拔了你的舌頭餵狗!”
李欣陽渾身一哆嗦,韓澈所說的狗,可不是一般的狗,而是訓練有素的戰鬥犬,個個青面獠牙的,那樣兒說是狗真是污衊和褻瀆,倒不如說是狼更合適。
雨勢漸大,山路泥濘,越來越不好走,手機信號也變得不好起來。
一眾人進入大山,車子停在一處稍顯開闊的平地上,下一步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李欣陽身披雨衣子在那裡給小四打電話,高舉著手機,站在塊小土坡上,信號好歹有了兩格,縱然聽不清,總算是能溝通了。